怪了,她是怎麼了?顧曉希不解地垂下臉,不懂胸口上怎麼會突地生出一股痛意,甚至就連雙腿都打顫得站不穩了。
有一種很難形容的情緒如絲線般將她團團圍繞,刺激著她的雙眼,一陣刺痛之後,是連自己也覺得莫名的濕濡。
眼淚?她傻愣地抹去眼角淌下的淚水。
不會吧,胸口沒那麼痛吧?有必要痛到掉淚嗎?又不是小孩子了。她的身體向來好,從小到大,幾乎沒生過什麼病,怎麼會突然在這當頭感覺渾身無力極了?
是感冒了嗎?
胡亂猜測著,但是剛才瞧見的那一幕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她知道有很多女人想要接近他,但是印象中,他從未接受過,更不曾與她們出遊,只因他說過,他沒那種閒情去應付那些無聊女人,也因為如此,他在外的形象好到不行。
剛才,她卻親眼目睹他和一個女人躺在床上,二姊不是才幫她分析過,說他是喜歡她的嗎?那他為什麼……
「曉希?」
聽聞有人輕喚,她抬起渙散的眼,慢慢地對準焦距。「孫大哥?」
「妳怎麼了?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孫耀尹擔憂地輕拍她的肩頭。
「沒事。」她無力地搖了搖頭。
「這樣還說沒事?」瞧她定起路來搖搖欲墜,他伸手將她拉到身邊。「我帶妳回去休息,妳這種狀況不能上班。」
她聞言,輕點了點頭。反正,嚴正歡也不會發現她今天曠職,就算要找她算帳,也要等到明天。
「我先帶妳回去休息,晚一點,我朋友那邊有個派對,我帶妳一道去,好不好?那裡有很多美食,最重要的是,今天是品酒大會,妳一定會有興趣的。」他扶著她往長廊另一頭走去。
「美食、品酒?」顧曉希慢慢咀嚼著,感覺神經傳遞系統好像出了問題。
聽起來好像挺有趣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一點勁都提不上來。
「嗯,那是妳最喜歡的,對不?」他可是將她的興趣給摸得一清二楚。
「是啊。」好像是這樣,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有點像人家說的,她的魂魄受到意外的刺激,跑掉了幾魂,不再完整了。
她明明是走在地面上,卻覺得自己正不斷地墜落……
*** *** ***
嚴品穎被嚴正歡趕出休息室之後,瞧見的就是這一幕。
哎呀,什麼品酒美食派對啊?顧曉希也真是的,人家祭出美食攻擊,她就全盤皆收啊?
看她這樣子,正歡在她心裡果真是一文不值。
這種感覺令她不舒服極了。向來不輕易接納人的正歡,對她如此青睞有加,而她竟是這樣回報他的?
天曉得她這個苦命姊姊受盡他多少冷落,才獲得和他平起平坐的資格,而顧曉希竟然一點也不懂得珍惜,甚至無視他為她藉酒澆愁,轉頭就接受其他男人的邀約。
簡直是令人髮指!
嚴品穎微惱地轉身走向會場,然而,才走了兩步卻又停下腳步。
不對,今天有品酒美食派對她怎麼會不知道?勉強要算就是阿邦那一群人辦的私人派對,他們有時會玩得太過頭,顧曉希傻傻地跟著孫耀尹去,天曉得會出什麼事。
也許她應該去警告正歡。
*** *** ***
晚上十一點,夜正美麗,儘管人潮已散,但在某些地方,人們才剛要狂歡。
此時,一輛銀白色跑車在冷清的大街上急馳,彷彿一道銀白箭翎刷過暗沉的夜。
嚴正歡直瞪著前方,腳下油門幾乎踩到極限,嘴裡仍不斷唸唸有詞,像是在咒罵。
要他如何能不咒罵?
「喂,你一起床就是喝酒,難不成你今天也不回家啊?」晚上九點時,嚴品穎走進休息室,意外見到他已清醒,而且還窩在裡頭喝悶酒。
「關妳什麼事?」嚴正歡懶懶地瞥她一眼。
嚴品穎臭擰著臉。「是不關我的事,就像我今天在外頭聽到有關顧曉希的事,也不關我的事。」哼,她猶豫了好久,終於決定告知他上午那件事,他對她卻是這樣的反應。
不說了、不說了,反正顧曉希怎樣,又不關她的事。
「妳說曉希什麼事?」見她要走,嚴正歡一把扣住她的手。
「不關我的事。」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我要回去睡覺了,放手。」
「話不要說一半,講清楚!」他眉頭一擰,神色陰鷙。
「好啊,要我講,你要怎麼感謝我呢?」
「什麼感謝不感謝,妳要是不說,看我怎麼整妳媽!」她的罩門,他還會不清楚嗎?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嚴品穎跳腳。
「妳信不信我一通電話就能讓老爸跟小媽離婚?」他放開手,好整以暇地睇著她,唇角抹著誓在必得的笑。
嚴品穎見狀,不禁挫敗地扁起嘴。應該是她先發制人的,怎麼搞到最後,發號權又回到他手上?
真是有夠嘔的!
回想著的同時,嚴正歡也在心底暗暗立誓著,要是曉希因為他的晚到受到任何傷害,他絕對不會放過嚴品穎和孫耀尹!
第九章
車子停在鏤花鐵門前,嚴正歡如旋風般下車,按下對講機。
「喂,哪位?」對講機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喂,阿邦,我是嚴正歡。」
「正歡?真的是你啊?」對方似乎有些意外。「我馬上幫你開門。」
卡的一聲,鏤花鐵門打開,嚴正歡快步沿著花崗石徑通往大門,門一開,裡頭隨即閃出一抹人影。
嚴正歡一逮住他便問:「孫耀尹有沒有在裡頭?」
鄭威邦不禁苦笑。「我還以為你開竅了,開始喜歡派對,所以才特地來找我,誰知道你竟然是來找人的。」
「下次有機會再跟你解釋,現在先告訴我,孫耀尹到底在不在裡頭?」向來掛在臉上的斯文面具逐漸斑駁,眼看就要滑落。
「在,他在二樓,我帶你上去吧。」鄭威邦領著他經過玄關往二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