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約會十二點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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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從他們再次相遇以後,她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不是佯裝不識冷落他,便是故意忽略他的存在,當他是錯身而過的陌生人,可是他卻沒一句怨言地忍受她無禮的待遇,在緊要關頭仍奮不顧身地以她為先。

  問她恨他嗎?

  在看到他背上新舊疤痕交雜的傷,她的心狠狠地痛了起來,怎麼也無法恨他。

  因為太愛了,所以她才要恨他,天堂與地獄的分別就在於有沒有他,因此她好想好想恨他,以免有一日忘了曾經深愛過的他。

  恨他,也愛他,女人就是這麼矛盾,即使他做過的事不可原諒,如今也抵平了。

  「他愛妳,這就是他救妳的原因。」推門而入的裡奧語氣深重的說道。

  「他忘了我,不是嗎?」就算有愛也該逝去了,風化在時間的洪流中。

  五年的時問不算短,它能讓一個小女孩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也能讓不少老死的人化成一堆白骨,沒有什麼東西能恆久不變,即使是石頭也會被風沙磨去稜角。

  何況他的記憶中已沒有她,再相見不過短短數日,以他的個性不可能一下子就愛上她,而且第一次見面時他還當她是女兇手看待。

  以他身處的世界不愁少了貼心的美麗尤物相伴,只要他一招手便有各國佳麗攏靠,根本無她立足之地,他不會憶起曾有過的美好時光。

  「他的記憶是忘了妳,但他的人、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心並未忘記妳,他是憑愛妳的感覺記起對妳的熟悉。」因此他開始想找回失落的過去。

  「感覺這東西太飄忽了,忘了不是更好?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海廚房,我們不應該再有交集。」兩兩相忘是最好的結局。

  「但愛情不是說忘就忘得了,我到現在還記得我的初戀情人,她戴了一副丑斃了的牙套,矮矮胖胖很像企鵝。」他邊說邊模仿企鵝的動作,想逗她發笑。

  裡奧只要一遇到女人就沒轍,心軟的希望她們都開開心心,不要有半分憂愁盡情享樂,人生在世是為了求個快活,絕非愁眉苦臉地咳聲歎氣。

  可惜他的表演不受青睞,眼低垂的佳人仍注視著失血過多而昏睡不起的男人,沒心思欣賞他逗趣的演出。

  「但他明明已經忘了,又何必強留住不再美麗的記憶。」她還是難以理解,不願面對自己再度愛上他的事實。

  「妳又為何老記著他忘記妳的這回事?是妳先放棄這段感情的,幹麼反過來怪他忘了妳?」女人就愛鑽半角尖,老是對過去的事斤斤計較。

  「我……」是的,她也有錯,如果她當年當著他的面講清楚,也許他們的感隋路會定得順暢點。

  至少不會有憎恨。

  裡奧接著說道:「其實他剛昏迷時不斷地呼喚一個女人的名字,但那時我剛接觸中華文化,學會的中文比乞丐的衣服還破,完全不懂他在喊什麼,因此也就沒太注意。

  「有一次他清醒過來,抓住我的手大喊:薇薇在哪裡?我以為他在說:喂!我在哪裡?一直到發現妳的中文名字叫湛薇薇,以及妳和他熟稔的程度,我才猛然有這印象,妳應該是他口中深情呼喊的那個人。」

  而他不說是因為認為他們不可能久留,且德烈嘉斯並未想起她就是他愛過的情人,他自然不會多事的提及,以免壞了大局。

  可是在認識她和她那些親友後,他又覺得自己的隱瞞太殘酷,崇尚愛情的他居然狠心地拆散一對有情人,這是一種自私且無情的行為。

  「裡奧,你認為我該愛他嗎?」湛薇薇用義大利文說道,表情略帶哀傷。

  微訝她流利的義大利文,他給予中肯的建議,「問妳的心,讓它來告訴妳。」

  「你也有失憶症嗎?他結婚了。」這是她卻步的原因。

  他更加詫然了。「他是要結婚了,但沒有結成婚,先生在宣讀婚誓時反悔了,否則他現在不會在這裡。」

  而是在瑟米夏墓園。

  「你是說他沒結婚?」怎麼會?那個叫蕾貝絲的女人說他們才是真心相愛的,而她不過是蛋糕上的草莓,嘗鮮罷了。

  「是的,在神父問到他是否能一生一世愛著新娘時,他忽然怔了一下,接著轉身往教堂外走,還頻頻看表,不知道想做什麼?」

  感謝現代科技,雖然他不在場卻能得知一切,因為監視錄影器將畫面傳回主控電腦,他們才能看清楚爆炸前發生什麼事。

  當然,爆炸後它也毀了,只剩焦黑的一坨。

  苦笑的湛薇薇忽然流下淚,輕握著德烈嘉斯輕度灼傷的手。「我知道他想做什麼,他要趕赴一個約會。」

  「約會?」什麼約會這麼重要?讓他丟下新娘和眾多觀禮的親友賓客。

  「我們約好了十二點見,逾時不候。」他沒有背棄他們的晉言,他選擇了她。

  「他跟妳……約好了?」一臉納悶的裡奧不太瞭解,結婚當天的新郎怎麼有可能去赴別的女人的約,行程上一定趕不及。

  他的疑惑很快有了解答。

  「我是故意的,因為我曉得那天他得和另一個女人結婚,所以我約了相同時間,讓他無法同時在兩個地方出現。」其實她也是攻於心計的女人。

  裡奧有些明白了。「妳想試驗他是不是真愛妳對吧?」

  難怪德烈嘉斯在最後一刻後悔了,因為他無法許下愛的承諾,在神的見證下他欺騙不了自己,匆匆忙忙轉身只為找尋他最在乎的人。

  或許這就是上帝有意的安排,當他選擇對愛誠實時,死神的鐮刀才沒有揮向他,讓他在九死一生的情況下還能繼續呼吸,完成他未完的事。

  「很傻的舉動,在我決定那個約會時,我卻已有離開的打算,我的心眼很壞,想讓他兩邊落空,看看他是否如我一樣的痛苦。」

  報復的刀刃是雙面的,傷人也傷己。

  「但妳的痛苦並未減緩是嗎?」裡奧開始檢討自己過去的情史,他的多情和花心是不是也曾傷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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