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兒,三桌的杯子收了沒?順便把地拖一拖,別把垃圾收在客人看得見的地方,餐飲業最注重門面整潔。」廢話太多容易招來是非。
「啊!薇……呵呵……薇薇姊,我沒有背著妳說妳壞話喔!我們只是在聊天。」要命,她怎麼遲鈍到沒注意背後多出一個人。
「辛苦了,艾兒,瞧妳聊得滿頭大汗,是我把空調溫度調得太高了,讓妳無法暢所欲言地聊個過癮,實屬我的過錯,是我該向妳說聲抱歉。」或許她要彎個腰致歉,以顯誠意。
「我……呃……」乾笑成了她此刻唯一的表情。
冒著冷汗的顏艾兒滿臉侷促,眼神低垂地不敢伸手抹汗,視線有些埋怨地瞄向同樣噤聲的叛徒,怪她沒出聲警告她一聲,害她被當場抓包。
冷氣的溫度是適中啦!可是她怎麼覺得比平時冷一點,好像一室的冷風全集中在她站的這一區,感覺腳指頭縫都涼涼地,彷彿被泥鰍鑽過似的。
不會吧!未免太詭異了,薇薇姊看起來和平常沒兩樣呀!為什麼她會感到一股陰氣在四周盤旋,薇薇姊優雅恬靜的形象在她面前扭曲成一條蛇。
好可怕哦!她一定是撞邪了,深層意識遭邪魔控制,才會開始有亂七八糟的幻覺,把散發聖潔光芒的老闆娘看成手拿刀戟的惡魔。
「蕬蕬,妳想去哪?羅馬大帝凱撒沙拉一份,巧克力舒芙蕾一份,還有酥皮起司派,別忘了買單,本店不提供白吃白喝。」
衣領由後被人一把拎住,一腳跨出的湛蕬蕬心虛地嘿了一聲,「姊,我沒吃那麼多吧!我正在減肥。」
每次都吃免費的,她哪記得多帶些小朋友來,加油卡、電話卡、披薩卡、購物卡、遊戲卡能不能抵帳?每逢月底就特別窮,口袋輕如一張薄紙。
所以她才一得空就來打打牙祭,一個人在市中心租房子可是很傷荷包,出門在外樣樣都要錢,不省著點怎麼過日子。
「可見妳的毅力敵不過肥胖的誘惑,肥肉都在腰間向妳招手了。」嗯!小腿粗了些。
「等……等等,是美食的誘惑才是,而且我也不算胖,二十四吋的小蠻腰正好盈握,是難得的穠纖合度,還沒人敢嫌棄我。」她是標準體態,活脫脫地美人胎。
「誰的盈握,裴家貴公子嗎?」不愧是動筆桿的,用字遣詞十分文藝。
一聽到自己被跟那個死豬頭湊成一對,臉色漲成豬肝色的美女編輯火氣十足的開炮,「不要把他和我相提並論,他連幫我提鞋都不夠格。」
「咦,他是誰?」故作無知的湛薇薇將妹妹按回座位,故意引話捉弄。
「還能有誰,不就是混蛋王裴向晴。」那頭豬簡直生來和她相剋的,老是在她周圍出沒。
「原來是裴先生呀!妳對他真是有情,口上叨叨念念不忘他的名字,小倆口感情好得令人羨慕。」單純的心情,單純的愛戀,多好。
驀地,一雙藍寶石似的瞳眸忽地掠過她的思緒,調侃的神情略微恍惚,噙笑的唇畔多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思念。
愛情呀真的要簡簡單單,不要太複雜,否則只會自找苦吃,把自己搞得傷痕纍纍,無一處完好,最後黯然而歸,把心遺留在遙遠的那片海洋。
「什麼小倆口,妳別學喬太守亂點鴛鴦譜,我和姓裴的八輩子也扯不上關係,我們是兩條死也不會交會的平行線。」一提起裴向晴,湛蕬蕬的口氣就顯得激動萬分,好像很怕人家有所誤解似。
「是這樣嗎?」湛薇薇不以為然的一笑,以指輕劃妹妹微酡的粉頰。
證據就留在臉上,無從狡辯。
怕被看穿心事的湛蕬蕬不懷好意的反手一指,「姊,妳呢?這些年追妳的男人不少,妳這朵鮮艷欲滴的玫瑰將花落誰家呀?」
「我?」她失笑的揚高秀眉,視線不經意地落向紙簽滿樹的紫荊。
「對,就是妳,照排行妳是老大,應該早就有好消息傳出才是。」二十七歲已經不年輕了,即使她美麗如昔。
不回答的湛薇薇只是揉揉她的發,笑得好似春天的暖風,不帶一絲憂鬱的顏色。
「把店顧好別打什麼歪主意,我帶將軍出去散散步。」
「哦。」姊姊又敷衍了,老是把她當孩子看待。
「對了,不要想去偷挖那塊石碑,要是讓我發現泥土有鬆動現象,妳和艾兒會知道我對妳們有多友愛,令妳們畢生難忘。」
回眸一笑,湛蕬蕬和顏艾兒同時吞了吞口水,感覺身側的空氣變得稀薄,呼吸困難地猛打哆嗦,一股無形的壓力來自湛薇薇那抹嘴角的微笑。
這一刻,她們真的有點怕怕,寒自心起,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雙肩內縮像只在牆角探望的老鼠,一有聲響馬上鑽回洞裡。
「乖一點呀!小朋友,別讓我失望。將軍,散步了,不要再偷吃客人的菜。」
拍翅聲驟起,一隻米契爾少校鳳頭鸚鵡B地飛掠水晶燈,跟隨主人的背影衝向藍空,貪嘴的尖喙還叼著半截煙熏鮭魚,十分滿足地飛向耬斗菜菜花田。
雲層很低,陽光很淡,美麗的女主人信步走在滿佈野草的小徑上,她的神情是愉快的,卻也帶著旁人難以接近的淡漠,隔絕傷人的情情愛愛。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喂!裴大少,你認真點行不行,別老是吊兒郎當地打游擊,不把公司業務當一回事只想著打混,你到底是振作了沒?」
被捉去灌了一夜酒的裴向晴仍有些宿醉的後遺症,暈眩不說還感到一陣難受的噁心感,空著腹想吐吐不出來,無精打彩地只想躺下來睡個好覺。
但是不行,他還在上班當中,雖然在自家企業體系學習業務的工作,可是免不了的交際應酬仍是逃不掉,害他頭痛得要命還得硬撐著,為的就是不想被某個美人採訪編輯嘲笑他是二世祖,扶不起的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