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良雲靄靄,一片晴朗好天氣。
兩人在梧桐樹下討論誰是誰非,沒人注意牆的那邊還有個牛柳柳努力踞起腳尖,想學馬唯熏一攀而過的攀牆功夫。
可惜她太重了,三番兩次往下滑,手掌都磨出血了,不得不甘心趴在牆上偷聽,肥大的耳朵豎得直直的。
「你不覺得可惜嗎?」抬起手,司徒悔有意無意地拂過她水嫩臉顆,假意取下一片落葉。
「嘎!可惜什麼?」他剛剛有摸她吧!雙頰熱呼呼地。
他提醒的碰碰她額頭。「咱們的婚事。」
「喔,那件事呀!」她還是不明白他的暗示,不解的雙眸瞟著他深沉笑臉。
「對,那件事,你好像不太高興見到我。」瞧她意興闌珊的模樣,讓他非常想「寵愛」她。
誰都可以忽視他的存在,唯獨她不行。
至於為何特別獨偏她,他一時也說不上來,只要看到她那張毫無心機的臉,心口就不由自主地堆滿笑意,想和她多相處一會兒。
「沒事見你幹什麼?我們是敵人耶!」不過五娘師父說是對手,互相切磋所學。
「敵人?」她說得好灑脫,他聽得心好酸。「熏兒,你狠得下心傷我嗎?」
呃!耳朵好麻,怎麼有股涼風吹來。「司徒少爺,我們的關係沒好到直呼閨名吧!」
感覺好怪異,像是天變了要下雨卻遲遲不見烏雲密佈,雷聲無力得叫人心慌。
「叫我悔哥哥或是司徒大哥,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沒什麼道理,月老的紅線牽在你我指上。」他若無其事地撫上她小手,來回磨蹭。
心口咚地少跳一下,馬唯熏不自覺的摀著胸口。「你說你喜歡我?」
「有誰能不喜歡你呢?瞧你這雙眼兒多有神,讓人百看不厭。」手長新繭,她在練箭。
眉頭微微一擰,他非常不喜歡她身上有傷,即使是微不足道的細繭。
「人家都說我的眼睛生得好,全身上下就數它最好看了。」她沾沾自喜的吹捧自己唯一的優點。
「不只眼睛好看,唇兒也動人,像是熟透了的挑子泛出果香。」引人垂涎。
「真的?」
他肯定的點點頭,指尖輕柔地撫摸柔嫩香唇,意欲一親芳澤。「我從不騙人。」
只算計像你一樣單純的小傻瓜。司徒悔將這句話藏在心裡,笑臉迎人地說著違心話。
「呵……原來我有這麼多討人喜歡的地方呀!」得意忘形的馬唯熏整個人輕飄飄,將比賽的事全忘得一乾二淨了。
笑聲中沒察覺他逐漸靠近的臉,冷不防地一口熱氣襲來,暈陶陶的閉上眼睛回味,不知溫熱的氣息刷過嫩唇勻一抹香,傻呼呼的陶醉讚美中。
不過一道嘲諷男音響起,當場打碎她的美夢。
「嘖,你也太不挑食了吧!倚春院的秋香都比她出色。」躲起來偷吃。
沒有回過身的司徒悔微側臉淺笑,語氣帶著不易發覺的森冷。
「懷德兄好興致,鞠球又輸了吧?」身一移,他以身長擋住來者的視線。
表情一變的楚懷德露出好兄弟的嘴臉陰笑。「少了十項全能的你哪贏得了,你足下功夫了得。」
十項全能!
猛一回神的馬唯熏如雷直劈腦門,霎時清醒的瞪大雙眼,她居然忘了這件事。
好個司徒悔耍得她團團轉,好話盡出的捧得她暈頭轉向,差點不記得運動比賽的項目,以為自己真是千嬌百媚的女紅妝。
哼!他這招夠陰險,她才不會上當,把勝利平白拱手讓人,他小看她了。
「過謙了,哪比得上你滿腹文采,學富五車,小弟汗顏。」唉!功虧一簣,她迷亂的眼神變清明了。
一次的警惕讓她多了防心,下回想再捉弄她就難了。
「何必客氣!誰不知道你司徒悔是運動健兒,普天之下大概沒人嬴得了你。」他永遠落於他之後。
「你謬讚了……」
「誰說沒人贏得過他,自己沒用就別亂開口,我一定會贏他。」而且要讓他輸得慘兮兮,哭爹喊娘的。
楚懷德輕蔑地一睨大言不慚的女子,嗤笑一道:「憑你?」
「我怎麼樣,我家五代殺豬賣豬肉的本事可不輸人,贏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有何難,他還沒我家的豬公重呢!」
這是蔑視吧!薄惱入眼的司徒悔可不願被比做一頭豬,像是無意的手往她肩上一搭。
看來有點曖昧。
「她就是你家大娘滿意的粗鄙女?」真是好眼光呀!連替他提鞋都不夠資格。
「她……」
「什麼粗鄙女,你家的米糠裝了屎呀!一開口臭氣熏天,你家不吃豬肉嗎?」她不信他沒吃過馬家的豬肉。
看也不看她的楚懷德擺明了不將她放在眼裡。「你也別挑剔了,放著我家如花似玉的天仙妹子不要,司徒夫人可是得意得很。」
要不是仙仙對司徒悔情有獨鍾,他老早命人除掉他省得礙眼。
能為已用是人才,否則容他何用。
「我……」
「你的狗眼長到哪去,沒瞧見本姑娘在說話呀!你再給我裝傻試試,我拿你試鏢。」鏢呢?她先拿出來握好,等一下有他好瞧的。
「不自量力。」楚懷德冷嗤一聲,神情高傲地當她是卑下女子。
「你……你居然敢污辱我,我今天非好好教訓你……放手啦!拉拉扯扯幹什麼。」能看嗎?馬唯熏瞪了眼拉住她的司徒悔。
「凡事以和為貴別動怒,他天生狗眼長在頭頂上,你就不用和他一般計較。」她是不自量力,可他不好明說。
「狗眼?!」眼一沉,陰冷的冰眸中隱含著怒意。
出身江南世家的楚懷德並非一般文弱之輩,習武多年小有成就,聚集的烏合之眾非他對手,殺人對他來說如探囊取物,輕賤如鴻毛。
他是身負任務而來,求知只是一種掩護,銀子捐得多自然擁有特權,毫無學習意願,所以鮮少出現在講堂上。
不過有司徒悔出現的地方一定可見他的行蹤,如影子般老是跟在他左右,不管司徒悔做了什麼事或和何人接觸他都要插上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