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是聽見了,但是你玩夠了沒呀!又想騙人了是不是,我才不會上了你的當,你最奸詐了。」
嘎!當場怔住的司徒悔啞口無語,腦子裡一片空白,擅於算計人的他怎麼也沒料到他會踩到自己挖的坑,撲通一聲跌得灰頭土臉。
難得他卸下心防和她交心,卻因為他過往的劣行導致她誤解是一時的玩笑話,這是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最佳例證。
她不相信他。
她居然不相信他。
一抹幽光深藏黑瞳中慢慢擴大,怔然的唇角多了道清冷笑紋,她不相信是吧!他會讓她不得不信,驚喜得抱著他尖叫。
「熏兒,你讓我好想疼你。」
※ ※ ※
他……是認真的嗎?
堂堂司徒家的大少爺幫著賣豬肉,這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看得她心驚膽戰地擔心他沒把豬肉剁成兩半,反而將自己的手當豬蹄膀給剁了。
阿爹阿娘嚇得眼翻白,顧左顧右地煩惱他會毀了五代祖傳的豬肉攤,一下子燒香拜佛,一下子合掌祈禱,看災難能不能早日離去。
好說歹說才勉強將人請走,阿爹阿娘才安心開張做生意,不怕有人一斤豬肉切成三斤五兩重。
這會兒孫媒婆上門來本該欣喜若狂,敲鑼打鼓宣告街坊鄰居,馬家妞兒終於有人要了,不用煩惱一天拖過一天嫁不出去。
可是一見庚帖上的名字全家傻眼,當場笑臉轉為愁眉苦臉,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先前阿爹還喜孜孜的以為她能嫁入大戶人家,但鬧了一場大笑話後他已經不敢指望了,只求有人不訐較她愛管閒事的個性就好。
沒料到此事有轉圜的餘地,一堆聘禮牲畜多得無處可擺,害阿娘開始發愁了,門不當戶不對的懸殊怎高攀得起,這親家結得燙手。
「唉!今天的栗子糕怎麼特別難吃。」
因為不是他親自送來的嗎?
都是那個死家丁害的,沒事幹麼多嘴地說了一句:「少爺陪表小姐上香去。」讓她心口發酸地直兜著,坐立難安想殺上萬安寺。
阿爹阿娘把她生得夠好了,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走在街上不怕嚇壞了人,她也活得心安理得,稟當自己是豬肉西施呢!
但是看過楚家小姐的容貌後,她相信只要是男人都會迷上她,連阿爹都瞧得兩眼發直,口水直淌地要她別奢望了,人家光是談吐優雅就贏她一大截,她拿什麼去捧大戶人家的飯碗?
想想心就虛,除了賣豬肉外真的一無長處,總不能要她拿著鏢亂射,威脅人家非娶她不可。
「可惡的司徒悔,我打你的小人頭,我打你的小人腳,我打得你一輩子抬不起頭,我打得你變豬頭……」
可惡,敢陪你的天仙表妹去上香,我先給你三柱清香,拜你個早登極樂。
好色、好色之徒,看我還要不要理你,非把你踹到湖裡餵魚蝦,讓你這輩子都笑不出來,等著投胎當我家的豬,我一定照三餐用餿水餵你。
哼!養得肥肥地好宰來賣,論斤論兩讓你屍骨無存。
「扎草人出氣呀,看來你真的嫁不出去咯!」挺狠的,草人都被打扁了。
「哪個混蛋敢說我嫁不出去,我一拳讓你飛上天……呃!山長,你今天氣色真好,呵……」
方素心一伸蓮花指往她額上一點。「沒、出、息。」
「山長,我沒偷懶,我有做……功課……」馬唯熏心虛地將畫滿豬頭的紙捏成團,偷偷往草叢裡丟。
「女孩家畏畏縮縮成何體統,你不想打敗白鹿書院好賺個相公嗎?」瞧她咳聲歎氣直打小人,害她也想跟著歎氣。
爭氣呀!她絕對不能輸給隔壁的糟老頭,虧她不好心借涵鴛給他當廚娘,他竟還食古不化地又把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話掛在嘴邊,壓根瞧不起女人家,她非討回這口氣不可。
什麼女子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只要持理家務不可,她偏偏要讓他知道男子會的事女子也不含糊,他迂腐的死腦筋是錯的。
到時看誰顏面無光,她一定會大肆的嘲笑,把他貶得比爛泥坑還不如。
「想是想,可是他好像挺厲害的,我沒把握……」她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沒一回佔上風。
「嗟!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一個沒用的書生有何長進,我看好你的實力。」跟他拚了,她一定會贏。
「不一定呀!山長,以貌取人犯了兵家大忌,他既稱之十項全能的運動健兒必有可取之處,輕敵是失敗的第一步。」
蒙著面紗的聶五娘取笑地出現眼前,為著兩山長的意氣之爭而莞爾。
「五娘,怎麼你也投敵了,對一手教出來的學生沒有信心,我就不信健壯如牛的馬同學會嬴不了隔壁的司徒病鬼。」怎麼看她都是贏的一方,沒理由輸。
「司徒?」眸光一閃,她笑得有些苦澀。
方素心不屑的發出嗤聲。「你瞧隔壁的有多卑鄙,明知道贏不了咱們無敵女子學院就使出下流手段,利用美男計將小熏迷得失魂落魄。」
「嗯?」有這回事,她和悔兒?
「人……人家才沒有失魂落魄,我只是、只是在想辦法對付他……」漲紅了臉,馬唯熏慌亂的想辯解。
「得了,得了,瞧你一臉思春樣還不明白嗎?山長是過來人,一看就曉得你愛上隔璧的死對頭。」真是太不長進了。
不過不打緊,任思賢有美男計,她就以美人計還擊,馬同學的長相還算不錯,稍微打扮打扮準會驚人。
「我愛上司徒悔?!」馬唯熏睜大眼,像見鬼似地跳了起來。
「聽!這是誰教出來的笨學生,連自己愛上人家都不知情,你不會等入了洞房生了娃兒還傻呼呼的吧?」瞧她這模樣她快沒信心了。
女人一沾上情就先輸了一半,再讓愛纏身肯定完蛋,她當年就是讓愛沖昏了頭才下嫁老古板,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
「我……」她愛上司徒悔?
心口酸酸甜甜的馬唯熏錯愕不已,難以置信自己居然對個病鬼有意思,而且想他想得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真泊旭被其他女人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