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轉呀轉,有了主意,問道:「紫蘇,你回來這麼久,每天在家一定很無聊吧?」
紫蘇直覺想搖頭。她喜歡這樣悠閒的生活;逵倵上班後,打掃打掃房子,出門逛逛超市買菜、添購家用品,下午泡茶聽音樂、看書,有時跟朋友碰面聊天……
三姐的表情讓她開始反省,這樣無所事事好像很不應該?她遲疑的點頭。
「想不想出去工作?」袁姍姍立即接著問。
她深感慚愧,頭垂的低低的。
「我什麼都不會……」
「誰說你什麼都不會!」袁姍姍笑眼斜睨一口接一口將蛋糕把嘴裡塞的大姐。
「我有個開咖啡店的朋友,正巧需要幫手,要不要試試?」
「唔……」她可以嗎?
「那不錯呀,我每天去找你喝咖啡。」袁依依鼓勵道。
「過多的咖啡因對胎兒不好。」袁姍姍提醒道。
紫蘇眼色擔憂。
「週末假日也要工作嗎?」
平日無所謂,逵倵工作忙,不一定回來吃晚飯,可是週末假日……
「應該不需要,她的咖啡店附近都是公司、辦公大樓,假日反而人少。」
「我先跟逵倵哥──」
老大袁依依只要聽到「逵倵」兩字就像見到搖晃紅巾的鬥牛,「不必事事都要他同意的!」
「可是──」
「他敢說不,我就找他理論去!」
「我只是……」紫蘇想想,還是放棄跟大姐解釋清楚,晚上她自己問去。
袁姍姍心知紫蘇必然會徵求逵倵同意,忍不住叮嚀:
「你真要拿出一點主見來,自己的生活要自己過。」
嗯……莫名的情緒染上心頭,好像自己的生活即將產生變化……
☆ ☆ ☆
袁逵倵活動一下寬闊的肩膀,瞄一眼螢幕顯示的時間,回頭說:「你該睡覺去了。」
整個人縮在一張大籐椅上的紫蘇,合上書,雙腳落下地,手臂向後拉開,伸了伸腰。「你還不睡嗎?」
「再一下子。」他的焦點移回螢幕上的工作。
紫蘇盯著寬大挺拔的背影踟躕半晌。
「三姐……幫我介紹了一個工作……。」
「什麼樣的工作?」敲打鍵盤的動作停住,背向著她,紫蘇看不到他的表情。
「咖啡店,三姐朋友開的。工作時間是一至五,十一點到下午六點。」三姐晚上打過電話來,確定了上班時間。
「你想去?」袁逵倵轉過身,觀察她。一個人在家,她覺得無聊嗎?
嗯……她也不知該怎麼回答,總不能一直賴在家裡當米蟲,雖然她實在很喜歡米蟲的生活。
「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去看看才知道。」
「約幾點?我送你過去。」他並不放心。
「三姐會來接我過去。」
袁逵倵沉默片刻,交代:「喜歡就做,不喜歡就拒絕,知道吧?」
那三個女人是不懂得含蓄的拒絕的。
☆ ☆ ☆
紫蘇工作的咖啡店,位於公司大廈林立商業區的小巷內;一樓的店面附了迷你小庭院,繁茂的綠意有效阻隔數公尺外車水馬龍的喧囂,辟出幽靜的角落。
店主徐姐據說原是叱吒商場的女強人,因健康問題,聽從醫師勸告,自商場退下,開了這家咖啡店消磨時間;營業時間配合附近的客層,從上午八點營業至晚上十點。
咖啡店的主要客源是附近的上班族,因此忙碌時段集中在午餐、午茶時間,這個時段店裡工讀生最多,其餘時間也至少有兩位工讀生輪班。除非忙不過來,紫蘇只需幫忙徐姐烹煮咖啡、沖調茶類飲料,是份得心應手的工作。
一次袁家姐姐齊來捧場,徐姐聽說了紫蘇會自己做糕點,十分意外。嘗過紫蘇做的甜點後,鬧著要她開班授徒;而且效率驚人的,立刻弄來專業烘焙烤箱。
自此,路過的人常被咖啡店內傳出的烘焙香味所吸引。
梅雨季的午後,窗外稀稀疏疏、不停歇的細雨,店內零零落落的客人;除了工讀生婷婷奉令留守外,其他人全擠在後頭小小的廚房烘焙蛋糕。
「謝謝光臨。」
送走討論公事的一桌客人,唉……她哀怨的歎息,一張一張扳著單字卡,不時怨眄剩下的唯一一桌客人──店內少見的類型──一對學生模樣的年輕情侶;都用完餐兩小時、桌上的白開水也加過四、五次了,就是不見他們有離去的跡象。
唉!背後的談笑聲、奶油香味,不斷誘惑她。真殘忍!留她一個在這裡看人卿卿我我!
婷婷眼睛不由又怨歎地眄向情侶坐的方位!
年輕男人抬手,指指空了的開水杯;她無聲歎氣,擠出笑臉,走過去。
手勁俐落一起一收,眨眼瞬間,八分滿開水入杯,且一滴不灑。可惜哪!人家兩隻愛情鳥眼中只有彼此存在,枉她一場賣力演出,唉……婷婷喪氣頹肩,拖著腳步踱回櫃檯。
掛在門上的銅鈴噹噹響,婷婷第一時間抬頭挺胸、打起精神,反身招呼:「歡迎光臨!」
哇!張開的嘴忘了合上,腦海閃過適才背的法文單字!ELIMINAT。
菁英,呵呵……養眼的社會菁英!婷婷自怨自艾的心情瞬時蒸發、蕩然無存!
眼角帶笑,一眨不眨的望著進來的兩位男士,合身剪裁西裝襯出挺拔身材,深具魅力的五官、堂堂氣度,一眼就被他們散發的威力震懾,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男友的長相了。
動作敏捷地,她一手夾著menu,一手端著兩杯水過去招呼:「兩位,要點什麼?」語氣專業,眼神卻是溜溜的盯著客人打轉;近看發現,一位具成熟男人誘惑魅力,另一位較年輕、冷酷,傲凝的氣質讓人心頭怦怦跳。
「卡布奇諾咖啡。」夏侯崇看了眼menu?先點了。
袁逵倵看也不看menu。「一樣。」
「兩位要不要來塊蛋糕?全是由本店手工烘焙,吃過的客人都讚不絕口。」婷婷唱歌般熱情推薦。
「兩塊起司蛋糕。」袁逵倵在夏侯崇開口前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