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陳信芳看出幼梅的不對勁,關心地問。「你們不是才轟轟烈烈地激情熱吻過,難道又出了什麼問題?」
幼梅落莫地搖搖頭,央求道:「現在不要逼問我,好不好?」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地舔舐心中的傷口。
這一陣子看著幼梅一下子高興、一下子傷心,陳信芳實在替她感到難過。「唉,乾脆你去見見那個『知名不具』的仰慕者好了,說不定他會對你好一點,不會讓你這樣子每天為情傷神、為愛煩憂。」
幼梅斷然地搖頭拒絕,悲傷的眸子透不出可動搖的信念。「要不是太在乎詩堯,我也不會為了他而這樣情緒起伏不定;要不是太喜歡他了,我也不會這麼折騰自己一再受挫而不死心,阿芳,你應該很瞭解我的,除非是我心裡真正喜歡的人,否則別的人再怎麼死心塌死地對我好,我也不會因感功或同情而跟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的。」
「我當然瞭解,你這樣子為情憔悴,我實在看得有點難過。」
「難過什麼嘛?」陳信芳溫暖的友情令幼梅感動不已,她強打起精神對陳信芳笑了笑,「要是我失敗了你就可以免費去日本玩啦!套一句你說的話,我也是願賭服輸的呀!」
「唉,我倒寧可賭輸的是我,畢竟你的幸福跟區區的機票錢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很有義氣地說。
幼梅和陳信芳落莫地相視,一個是為了坎坷的愛情之路而歎息,另一個是為了好友的癡情傻傻而唏噓,他們兩個渾然不覺近在咫尺之處,有一雙忿忿不平的眼燃燒著熾盛的怒火。
「好啦,大家開始上台綵排了。」在導演蔡育仁的一聲令下,所有演員各自就定位,開始今晚的排練。
舞台上,幼梅機械化地走位,失魂落魄和心思早已不在這齣戲當中,而沉落至一個無底的、迷霧般的空間。
就當幼梅無精打采地照著劇情晃到一棵巨大的枯樹旁時,突然眾人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幼梅小心!」
當幼梅猛然回過神時,已來不有任何的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旁那個巨大的枯樹直直朝她倒下。
千鈞一髮之際,離幼梅最近的「溺死鬼」蔡金葉及時將幼梅推開,幼梅被那肥胖的身軀撞得東倒西歪,雖然她幸運地躲過被枯樹壓個正著的慘劇,但仍免不了被乾硬的樹枝刮傷了後頸子,她勻稱的小腿也被枯樹的旁枝細干給壓倒。
「啊……痛……」幼梅忍不住驚呼出聲。
舞台上的演員們蜂湧而上,很快地將幼梅救出。
出了這種意外,導演蔡育仁臉色鐵表地咒罵。「道具組的,你們從哪裡找來的這棵枯樹的?沒點穩,要是真出了什麼大意外怎麼辦?」
道具組組長委屈地辯解。「我也不知道呀,我們明明把它固定得很牢,除非有人刻意去推它,否則應該是不會倒呀!」
「問題是它現在已經倒了!」蔡育仁生氣地皺起眉頭。「算了,今天就先排練到這裡吧!道具組的人留下來確認所有道具是不是穩固,其他的人就先回去吧!」
*** *** ***
坐在周家客廳的沙發上,幼梅打開醫藥箱,臉上一副即將從容赴義的表情。
「啊——好痛!」當有殺菌效果的優碘滴上她腿上的那道傷口時,幼梅忍不住痛呼出聲。
她咬緊牙根,好不容易料理完腿上的傷口,接下來輪到後頸子那一條細細長長的刮傷。
悲慘的是,由於受傷的部位是在頸子的後方,因此看不見傷口的幼梅只能束手無策地望著上優碘的棉花棒乾瞪眼。突然,她看見客廳玄關的那面大鏡子。
「有了!」
幼梅跑到鏡子前,半轉著身子借由鏡子以看清後頸的那道傷口,但是由於角度的關係,若是她要清楚得看見傷口,她便不能順手地塗上藥水;但是若要遷就擦藥的手勢.她又無法看到正確位置,總不能一陣亂塗胡抹,把整個頸子都擦上藥水吧?
「總有辦法的。」幼梅不相信她連擦個藥都辦不到。
正當幼梅不斷地扭動身體,試圖找出一個既能看清楚傷口,又能很順手地擦上藥水的姿勢時,詩堯正巧推門而入。
看幼梅不斷地擺出怪異的動作,詩堯感到一陣微愕。
「你在做什麼?」
驚嚇過度的幼梅僵住了好幾秒,才慌慌張張地收回滑稽可笑的姿勢,尷尬得面紅耳赤。
「我……我只是想擦藥……卻擦不到……」天哪!丟臉死了,詩堯一定覺得很怪異吧?
「擦藥?擦什麼藥?你受傷了嗎?」詩堯的濃眉皺了起來。
見詩堯微慍的表情,幼梅只當他是在責怪自已的笨拙,她侷促不安地解釋。「我們剛才在排練舞台劇,結果……結果我一小小心被倒下來的道具樹壓到……所以……」
「被道具樹壓倒?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詩堯的語氣相當不高興臉色也非常難看。
這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傻女人!怎麼一天到晚淨替自己添傷口?
看詩堯這麼生氣,幼梅反射性地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啊!」後頸傳來的刺痛使得幼梅驚呼出聲。
原來,詩堯不知何時取走了她手上的那枝沾了藥的棉花棒,在她低著頭的時候替她的傷口上了藥。
「除了頸子上的傷口之外,你還有傷到哪裡?」
「除了頸子……」幼梅原本不想招供的,但是在詩堯的瞪視下,她只好乖乖地老實承認;「還有小腿……不過我已經擦好藥了。」
詩堯低頭審視了一下幼梅腿上的傷口,見她已經做了妥善的處理,他才稍微放心了些。
「下次小心點,別像個小孩似的動不動就跌倒受傷。」
小孩子!詩堯又說他像小孩子了。
她都已經二十二歲了,為什麼他就不能把她當成一個真正的女人呢?
看詩堯轉身就要走進房間,幼梅心急地想將她留下,畢竟這可是他們獨處的第一個晚上呢!她可不希望詩堯就這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