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可以說了。」祁燁與緋影都心急地等待著。
「小公主是有個劫數。」大師雙掌合十。
「什麼樣的劫數?」皇上和皇后異口同聲問著。
「天意不可說,不過老衲有件事想請皇上、皇后配合,才能將這劫難降到最低。」他拱手道。
「大師,你儘管說,朕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一定配合。」祁燁立即答應。
「請你快說吧!」緋影已經憂心如焚。
「從明天辰時起,三個月內要讓公主住在宮內臨東北的屋裡,萬萬不得出去,否則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了。」老和尚說道。
「你的意思是要臨容那愛動的娃兒三個月不出房門?」祁燁眉心一擰,「這事聽來容易,實則困難重重。」
「非但如此,這三個月皇上、皇后都不得與她見面,即便聽見聲音也不成。」此話一出口,他們雙雙都怔住了。
老天……這真是最殘酷的懲罰呀!
皇上沉吟了好一會兒,「為了臨容的安危也不得不這麼做了,就讓嬤嬤時時跟著她吧!記得得將房門上鎖才成。」為了救孩子,再困難也得排除。
「倘若可以,嚴密看著是最好不過了,但為了以防萬一,老衲想再見小公主一面。」老和尚垂首詢問皇上的意思。
「這邊請。」祁燁快步走向清寧宮,對著裡頭喊道:「臨容,出來一下。」
「皇阿瑪,啥事呢?」她探出一顆小腦袋,「我正忙著玩蛐蛐兒,那是大阿哥在後面花園裡抓來的,好有趣。」
「出來吧!要不然可要打小手了。」緋影只得扮黑臉。
「好嘛……」她噘著小嘴兒,冬瓜似的矮小身子這才從屋裡溜出來。
老和尚走到她面前,掬起她的小下巴,見她那雙好奇的大眼骨碌碌地轉著,他伸指在她頸子中央輕輕一點,這一點卻疼得她哇哇叫,「好疼、好疼……皇額娘,好疼啊!」
祁燁頓時瞪大眼,緊抓住老和尚的手,「朕這麼信任你,你居然傷害公主!」
「皇上,老衲這是在救她。」
「救她?!你在她頸子上燒了個窟窿還說是救人!」祁燁氣昏了頭。
「皇上,別這樣,我想大師有他的用意,瞧,臨容才叫個幾聲就不叫了,我看只是個紅點子而已。」緋影抹去臨容的淚水,蹲下身仔細觀察著。
祁燁這才放開手,「罷了,朕就信你,讓公主暫時搬往東北宮苑,希望你不是耍著朕玩。」說完,他便抱起臨容,進入清寧宮。
「大師,別在意,皇上是因為愛女心切。」緋影直覺歉然地對大師說。
「皇后,您這麼說可折煞老衲了,事已交代,老衲這就離去。」老和尚朝緋影點點頭後,立即拂塵而去。
緋影望著他,傳聞他是位得道高僧,更是北國退隱國師,如今已是高齡三百,卻仍是七十來歲的樣貌:也因他德高望重,皇上這才願意相信,否則她和皇上都不是會聽信江湖術士之言的人哪!
如今還是趕緊派人將東北宮苑打掃乾淨,明兒一早就讓臨容搬過去,只是,母女得暫別三個月,不知要她如何熬得過,臨容又如何熬得過?
*** *** ***
翌日一早,臨容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帶到東北宮苑,但是大阿哥卻不用住在這兒,夜裡就只有她和嬤嬤在一起,皇阿瑪、皇額娘都不見了!
「嬤嬤,我要見皇額娘!」五歲不到的臨容開始大吵大鬧。
「公主乖,只要在這兒住上三個月就可以出去和皇上、皇后團聚了。」嬤嬤不知該怎麼對她說,只好安撫著。
小娃兒算不出三個月有多長,只明白每晚她都跟皇額娘睡、每天她都和大阿哥一塊兒玩耍,她不要一個人在這種地方。
「我不要嘛!嬤嬤,妳放我出去,我要找大阿哥玩。」現在才晌午,以往這時候她都在園子裡玩紙球。
「不可以。」老嬤嬤還真為難。
「嗚……」
小公主哭了,這一哭還連哭十天,只有哭累了睡著時才有片刻的安靜。
老嬤嬤拍拍她的小身子,明顯感覺她瘦了,這麼大點的孩子整天關在屋裡沒有活動,怎會餓呢?當然沒有食慾,什麼也不吃囉!
「公主啊!再撐撐,八十天一過,您就可以去外面玩兒了。」
突然,本來亮晃晃的天色猛地暗下,答答答……幾點雨珠落簷聲讓老嬤嬤震了下。是雨聲!該不會是她聽錯了?想想這幾個月來從不見雨水,前陣子皇上祈雨祭天果真靈驗了,
嬤嬤開心地打開窗子,望著這場大雨,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如果不是小公主在屋裡,她還真想出去淋個痛快呢!
同時間,養心殿內。
緋影也將小手伸出窗外,接著外頭的雨水,「天……真是雨,皇上,下雨了!」
祁燁站在門外,見了雨,總算鬆了口氣,這也表示那老和尚真有道行,算出不需半個月必降甘霖,這麼說,臨容還真得關在東北宮苑三個月……
「是下雨了。」兩人相視而望,表情少了該有的興奮,有種矛盾的心情。
「聽嬤嬤說臨容食量少、人也不活潑了。」才十天就變了個人,何況還有八十天得熬。
「為了她好,只能忍忍了。」祁燁話雖這麼說,可緋影知道他比任何人都難受、不捨呢!
「我知道,如果能去看看她倒還好,可是連我們都不得靠近,我心裡……好痛啊!」想想,她此刻的心境不就和那滂沱大雨是一樣的嗎?
「別難過,小心身子。」她腹裡還有一位龍子在,可不能太傷心,「妳必須打起精神,明天榮慶將軍即將凱旋歸來,我已下旨在宮內麒麟樓設宴,到時妳可別再頹喪著張臉。」
他掬起皇后的臉,在她唇角印上一吻,「放心,是朕的子女,這點苦絕對熬得過。」
「嗯,我也相信。」緋影擠出抹笑,「明天我會開心地迎接榮慶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