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課,輪到宗喬當值日生,留下來做教室最後的檢查整理。
「喂,喬,還好你還沒走。」蔡育琳背著書包跑進來。
停下手上擦黑板的動作,宗喬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轉過臉來瞧著她。「要不要先將書包放下來?」
她好心的提議,瞧她背了一個看來會壓死人的重書包,一手還提了一個頗具份量的袋子,不得不為她擔心。
「你說得也對。」走過去,蔡育琳隨性地將書包放到一張桌子上,連同提袋一起。「今天我遇到李漢民,他告訴我說康爾齊搬家了?」
就為了這個消息,讓她莫名興奮,才迫不及待的跑來求證。
「是。」不改灑脫本性,宗喬回答的明快簡潔。
「那麼說,你們現在都沒有搭同一部公車一起上學、放學嘍?」蔡育琳的嗓音莫名高亢,或許是因為興奮。
「嗯。」宗喬淡淡一點頭。她不知在高興些什麼?莫非是……
其實也不能怪蔡育琳,對於康爾齊的魅力,宗喬可也有一番領教,畢竟哥兒們可不是當假的,這陣子她可看遍,也看厭了,女生們一見到他,就忍不住圍過來尖叫發狂的模樣。
什麼叫魅力,她想,這就是魁力吧?康氏魁力!
「那以後……我可不可以跟你搭同一部公車回家?」猶豫了下,蔡育琳說。
「嗄?」宗喬一臉茫然,沒聽懂她的話。
「我說,我想跟你一同上下課。」吸了口氣,蔡育琳大聲說。
宗喬眨了眨眼,還是不懂,「可是,你不是有專車接送嗎?」
聽說蔡育琳的家境很好,父親在某家知名外商銀行裡擔任經理的職務。
「所以,我可以順道接送你呀。」她拉拉宗喬的手臂。
宗喬想推開她,又怕自己出手會太重。「我還是習慣搭公車。」
「那我也陪你搭公車。」她決定了,從現在開始纏定她,只要沒有康爾齊那個程咬金存在。
「可是我們不順路的,對嗎?」宗喬實在搞不懂她的用意為何。
為了爾齊嗎?怕爾齊跟她走得太近,所以想密切的盯緊她?
「沒關係,我可以先跟你搭同一部公車,然後再叫我家的司機來接我。」最好是能跟著宗喬一同回家,如果更幸運的話,希望她會邀她進家裡坐坐,最好是能再喝一杯茶,那麼她就可以多一點點與她相處的時間。
宗喬笑不出來了,雙眼狐疑地凝住她。「你這樣叫做多此一舉!」
還好,她今天優雅了一點,沒說她是脫褲子放屁。
「怎麼,你不願意讓我跟嗎?」扯扯她的手臂,蔡育琳撒起嬌來。
宗喬想都沒想的甩開她的手。「喜歡康爾齊的話,自己去跟他說!」
呿,居然把腦筋動到她身上來,想要她幫忙?
宗喬清楚地感覺到一抹陌生的、微酸、微苦的滋味在心頭索回不去,還不斷地擴大擴大,將她的心揪緊再揪緊,揪得她喘不過氣來,得靠深深吸氣才能穩住心跳。
「我才不喜歡康爾齊!」蔡育琳大聲反駁。
搞錯了嗎?一定是,宗喬會錯意了,否則怎會說她喜歡康爾齊!
「是嗎?」宗喬懷疑,只當她是不好意思承認。
「當然是真的!」蔡育琳難得大聲說話,她昂著胸膛,抬頭挺胸。「我對他又沒有那種感覺。」
「什麼感覺?」宗喬的兩道眉全擠在一塊,覺得自己還真有耐性。
「觸電的感覺,是情侶才會有的感覺,說得白話一點,還要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愁悵。」她對宗喬就有這樣的感覺。
「還有,時時刻刻會掛念他,想到他時,心口會有微悶、微煩、微酸、微甜、微苦,患得患失,複雜得自己都難以搞定的情緒,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時笑、時愁,心情時雨、時晴,總之這些就叫戀愛症候群。」
聽著她一長串的論述,宗喬整個人怔愣住。
不自覺地嚥下一大口唾沫,一個聲音,很大很大的聲音,由她的心裡湧出來,淹沒她的心、她的腦海、她整個人。
晴天霹靂!
為何蔡育琳上述的這些症狀她都有?
天!這麼說,她是喜歡上康爾齊嘍?
不,或許還不僅僅只是喜歡,因為她的症狀似乎還更重些,所以……
她極有可能是比喜歡還更喜歡他,更喜歡再更喜歡,喜歡的複數,喜歡的次方……不知道是不是該說是愛?
愛?!
這個字嚇壞了宗喬,讓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眉心不自覺地擰得更緊,亂了心、亂了分寸,亂了……
是的,一團亂,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
*****
康爾齊難得在沒打球的情況下,跟李漢民一同下課返家。
「你真的搬家了?」李漢民很瀟灑的將書包甩到身後,雙手插在褲袋裡,邊走路還不忘踢踢地上的碎石子。
「是。」咕噥一應,康爾齊看來有點心不在焉。
李漢民的手伸了過來,開玩笑的往他脖子上一勒。「那你這陣子也都沒跟宗喬一同上下課嘍?」
這種「好康」的事,可是他夢寐以求都求不來的,宗喬那瀟灑率性的性格,李漢民可激賞得不得了。
康爾齊掙脫他的束縛,扭扭脖子,深吸了口氣。「不僅沒一起上下課,我也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過她了。」
心裡好煩、好悶,說不出所以然,他知道都是那一吻惹的禍。
他是一時衝動吧?在一時衝動之下,才吻了宗喬。
然而,若真是這樣,他應該要討厭那一吻的,但事實卻不,心裡甚至懷念著那一吻。
唉,他是怎麼了?
「真的?為什麼?」李漢民驚訝地說。
瞪了他一眼,康爾齊擺明了不想談這事。
「沒有,沒為什麼。」接著,他將話題轉了個方向。「漢民,我好像很久沒再找個女孩子,好好的談次戀愛了吧?」
或許找個女孩,再談次戀愛,就能將自己對宗喬那既複雜又矛盾的心態給調整過來。
「也不是很久啦,好像是……」掐指算一算,李漢民一臉認真。「只有三個月又一星期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