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少奶奶你不必擔心。他們大男人只管有沒有飯吃,有沒有乾淨的衣服穿,至於這些差事是誰做的,他們根本不在乎。」王嫂安慰道。
「可是……」
「沒什麼好擔心的,一切都會很順利的。」王嫂打斷她,自顧自地說:「我得趕快打電話給我兒子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啊!少奶奶,不如這樣,你讓我明天就走,免得到時候回南部的人多,買不到車票。」
事到如今,陳玉欣也只好答應了;只是她不敢想像這個新年該怎麼度過!
齊銘對桌上的文件視而不見,一張俊臉繃得緊緊的,就像遇到了天大的難題。
不行!他臉一凜,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什麼他也不會讓她的計謀得逞!自從今天早上王嫂告訴他,陳玉欣「答應」讓她提早回南部過年之後,齊銘就處於震驚的狀態!他沒想到這個春節他沒有選擇地必須跟她從早到晚長時間相處的認知,會帶給他這樣強烈的震撼,甚至夾雜些許的恐懼。
他不想探究那隱藏在背後的含意,只是一心想把因她引起的那些陌生的情緒排除在外。他不可能會害怕一個身高只及他胸前的弱女子!
那為何他一想到必須跟「她」共度春節假期時變得毛躁不安?齊銘心裡傳來一個聲音逼問著他。
不!他沒有毛躁不安!齊銘在心裡吶喊著反駁。這……都怪她,她每次在他面前都表現得……該死的誘人!不整理好她的頭髮,故意讓那頭長髮飄呀飄地勾引他的注意;她還赤裸著腳,露出白玉般的腳趾、纖細的腳踝來誘惑他……還有那次假裝跌倒,自動撲在他身上磨磨蹭蹭地挑起他生理的反應……
齊銘不能面對自己確實受到陳玉欣吸引的事實,逃避地把這一切都怪罪於陳玉欣,好從困惑不安的心情中解脫;他完全忘了,當初陳玉欣會要求他娶她,只是單純為了了卻她母親的心願,並不是為了齊家的家產或是齊銘這個人。
齊銘像把頭埋在沙堆裡的鴕鳥般不肯睜開眼看清真象,他不斷告訴自己,他之所以會對陳玉欣有異於別的女人的感應,完全是陳玉欣特意造成的,幸虧他有先見之明一直避著她,要不然他就中了她的計謀。
這次一定也是她設計的,故意支走王嫂——她有什麼權力決定王嫂何時放假?想利用機會接近他?哼!他絕不會讓她得逞的!可是,他該怎麼對付她呢?齊銘太專於思考解決的辦法,連莊柏生進來了都不知道。
向來敏銳機靈的齊銘,竟然也有發呆恍惚的時候?!莊柏生奸奸地笑著,不能放過這難得的機會糗糗齊銘。
「我聽說男人一結婚就會生不如死,果然沒錯!」他對齊銘始終不肯告訴他,為何答應娶陳玉欣這件事始終耿耿於懷,一找到機會就提出來以示抗議。
其實這也不能怪齊銘,恐怕他自己本身都搞不清楚為何會答應陳玉欣這樣荒謬的要求。
齊銘回過神來,特意忽視莊柏生的話,只是硬著聲說:「你老是不敲門!」
「又來了!」莊柏生拋給老天一個白眼,用無奈的口氣問齊銘:「除了『你來晚了?』、『你老是不敲門!』之外,你能不能換句開場白?」
齊銘再次跳過他的問題,開始處理手邊的工作:「事情進行得怎麼樣?」
「由我負責還會怎麼樣?當然是順順利利的。倒是我該問你怎麼樣?」莊柏生不打算這麼簡單就放過齊銘。
「什麼意思?」他低著頭,不看莊柏生一眼。
「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你剛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連我進來都不曉得,事情一定是非比尋常。」
「你看錯了。」他口氣冰冷。
「齊銘,你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大家參考參考,也許我幫得了你。」多年的朋友,莊柏生早已習慣齊銘拒人千里的態度,不過他也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成為齊銘少數的朋友之一。
齊銘投給他的冷冽眼神足以凍結任何人的善意,但不包括莊柏生。
他堅持地又說:「你如果當我是朋友,就把事情說出來。」
嗶——
「總經理,李仙蒂小姐的電話。」突地傳來秘書劉漢妮的聲音,解救了齊銘,他立刻要秘書把電話接過來。
「齊銘。」話筒中傳來李仙蒂甜膩的聲音:「你好久都沒有陪我了,我找了好幾次電話找你,你都不在!」語氣活脫像個怨婦。
「你找我有什麼事?」要不是為了躲避莊柏生的追問,他是不會接這通電話的,他對李仙蒂已經感到厭煩了。
李仙蒂聽得出齊銘不耐煩的口氣,識時務地停止抱怨,趕快說出她的目的。
「人家想問你,新年有什麼計劃?可不可以陪我到歐洲去?」
「到歐洲去?」齊銘一聽嚇了一跳,直覺地想拒絕李仙蒂的邀約,但忽然又想這不失為是個好辦法,可以藉此躲開她——陳玉欣。
「好吧!」齊銘爽快地答應讓李仙蒂有點受寵若驚。
最近她一直聯絡不到齊銘,報上又不斷出現他跟別的女人的報導,令她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今天這通電話也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沒想到齊銘竟然答應了。
「那我馬上訂機票,你打算幾號走?」她打定主意非弄到飛機票不可。
「除夕那天。」
「好,我馬上安排。齊銘,我真是太高興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看到……」她太過興奮,喋喋不休地嚷著。
「我還有事。」
「哦!對不起,我馬上掛斷電話。」突然,她又不確定地問:「齊銘,你不會改變主意吧?」
「不會。」他絕不會改變主意的。他不會為了陳玉欣改變主意的!
莊柏生對自己聽到的這段談話感到不解——齊銘已經娶了陳玉欣,卻要在除夕夜跟李仙蒂到歐洲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陳玉欣怎麼辦?」他脫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