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嬉戲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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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韓惟淑以為蘇箏箏是阮滄日請來評鑒康易磬的,不由更加擔憂,她對易磬的評價不高的。

  阮滄日對康易磬說:「開始吧。」

  他疑惑注意到她交疊撫按在腹部的手,熟悉她每個肢體動作的他,一眼就知她在緊張,非常緊張,為什麼?上回在他家,她並沒有這樣……

  韓惟淑一心望著學生,專注凝聽他彈奏的每個音符,知道每個失誤都可能是蘇箏箏眼中不可饒恕的錯誤。

  她在為他緊張,這情景令阮滄日內心烏雲攏聚,觀察的視線循著她關切專注的眼神移向彈琴的康易磬;提醒自己的工作職責,強迫自己撇開他個人情緒、客觀地評量他──受傷的手臂降低原有的敏捷度,但是無損他想傳達的音樂情感,經過一周的技巧修正,他所傳達的感情更豐沛,引人共鳴。

  他通過了考驗了,假以時日他會是音樂界的明日之星。

  阮滄日還未聽過其它參加最後甄選學生的琴藝,但他幾乎確定康易磬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琴聲一停歇,蘇箏箏迫不及待發表看法:

  「我從沒看過這樣粗魯的彈琴方式,完全沒有一點音樂人的氣質。」

  聽到這樣的評語,韓惟淑心一涼,以眼神安撫住學生,嘗試說明:「這不是粗魯,而是誠實地表達與音樂交談的情緒──」

  「韓老師對鋼琴演奏看法真是獨特,想必有很多這方面的經驗?」蘇箏箏語氣客氣,但卻令人感到諷刺。她是故意在阮滄日面前貶損韓惟淑的,她不知韓惟淑是用了什麼法子,讓阮滄日通融給康易磬機會,可她就是看她不順眼。

  韓惟淑眼眶一紅,不是覺得自己難堪委屈,而是氣惱自己無力替學生辯護。

  阮滄日感覺到明顯的敵意,不悅地一瞥蘇箏箏,回頭看她輕咬著下唇,不知該說什麼的樣子,衝動得想挺身捍衛;佇立一旁的康易磬已怒眉上前──

  「不可以──」她直覺地握住他的手阻止,吸口氣對蘇箏箏說:「我不是專業的演奏家,但是我確信易磬的音樂天分遠勝你我,如果你不能分辨出他的天分,我只能替你感到遺憾。」她努力說出心中的感覺。

  蘇箏箏一聽,深感侮辱,咄咄逼人道:「你竟敢拿他跟我比較!以他的拙劣、失誤連連的演奏技巧,別說是出國留學,就算在國內讓人聽了,都會懷疑本校音樂班學生的水準!我真懷疑他是否看得懂樂譜?」

  隨著蘇箏箏嚴厲的口吻,韓惟淑不由退了退。完了!經蘇老師一番批評,他不會讓易磬參加最後甄選了……

  她心中一片懊惱,惱自己為什麼不會對蘇老師說些好聽的話呢?易磬的未來都被自己給毀了!她哭喪著臉。

  阮滄日將一切看在眼底,他開口說:「他通過考驗了。」滿意地看見她沮喪的臉由難以置信轉為驚喜。

  「太好了!易磬!」

  她又擁抱他了,阮滄日習慣地立即皺起眉;心裡打定主意,非跟她談談不可!

  「學長?!」蘇箏箏瞠目張舌,難以相信。「他,他根本沒按照樂譜──」

  阮滄日情緒不佳、冷淡地說:「我要尋找的並不是完美的彈琴機器。你該知道樂譜所提供的只是相對而非絕對的演奏指示,一個不能超越樂譜指示而去體驗音樂內涵的人,彈奏得再精準完美,也只能稱為樂匠,不可能成為音樂家。」

  ※ ※ ※

  韓惟淑眼觀鼻、鼻觀心,視線牢牢地盯著擱在桌上的手指看,腦中充滿問號。

  他從沒主動找過她談話,該不是為了那天惟真說的話?!一想到此,她的心撲通撲通地加速、呼吸逐漸困難起來。

  蘇箏箏、康易磬離開至少五分鐘了,他還想不出該如何開始,厭惡自己的躊躇,他突兀地衝口而出:「你該知道──」

  她像受到驚嚇,在座位上彈跳一下,小心翼翼抬起錯愕的眼,問:

  「什……什麼?」

  「他對你的迷戀。」他快疾的語氣有一絲難以分辨的憤慨。

  迷戀?!等等,他說的不是──你對我的迷戀?!她愕然半張口,實在不能理解。只好被動地等待他進一步說明。

  「你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許鼓勵他!」他命令著,期待她的承諾。

  他是誰?韓惟淑一頭霧水。

  「你沒話說嗎?」他氣惱地問。

  她嚥了一下喉問:「你要我說什麼?」

  他低咒一聲,暴躁地踱步:「說你會注意舉止!不會再無意間誘惑康易磬那小子,加深他對你的迷戀!」

  「易磬?怎……怎麼可能?!」她怪異地望著他。「他才十五歲,怎麼可能喜歡上二十六歲的老女人?」

  「你瞎了嗎?」她的態度令他氣結。「你沒看見他看你的眼神嗎?你抱他時,他的──」只要想到那小子恍惚、依戀的神情,他就無來由地生氣:「反正他就是迷戀你!」

  「不可能──」他一瞪,她倏地閉口。

  「你必須根絕他對你不正常的迷戀。」只是注意舉止以防誤會是不夠的,他改變主意了。

  她疑惑地偏頭想著,他自哪兒來的荒謬想法?她想易磬是喜歡她這個老師的,不過這只是單純學生與老師的關係呀……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嗯。」她輕點一下頭。

  「還有一個月最後甄選,我會幫他安排別的老師。」

  「他是我的學生──」

  「你想讓他繼續陷在這種不正常的關係中?」

  「不是。」她連忙否認。以她對易磬的瞭解,只怕易磬不肯接受他的安排,那個孩子對他有莫名的敵意。韓惟淑嘗試說服他:「就算他真的迷戀……我──」這點,她當然是不相信。「對一個十五歲的青少年,這樣的迷戀很快就會過去的。」

  她那麼肯定的語氣,令他憶起自那天在她家他就想問的問題──她是否到現在還迷戀著他?還是如她所說,那樣的迷戀很快就會過去?

  不,他不想現在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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