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肯定我是那個人嗎?」他促狹的眨眨眼,不給她直接的答覆。
不就告訴就是惡魔之吻,怎麼還能天真地睜大無知的眼,讓他好想滅她的純真。
「嗄?!」他是吧!她瞧見地上有他的倒影。
「在妳決定我是不是那個人前,可不可以先把這束花接過去,它真得很重。」捧久了還是會手酸,即使不及一頭小豬。
「咦!你要送給我?」微訝的盯著那束紅得驚人的大理菊,楊恩典的表情十分困蒼。
這裡是花店耶!他還送花給她,那不是很奇怪。
「不然吶!別說不喜歡花,那會讓我覺得做了一件蠢事。」他難得學人類搞浪漫,她最好合作點,不要讓他太難堪。
心裡不無感動,她含笑地接過那束大得離譜的菊花。「謝謝,我很喜歡你送的花。」
雖然很俗氣,這句話她留給自己,未說出口。
「嗯!那就好,來個感謝之吻吧!」吻她似乎吻上癮的雷恩勾勾指頭,彷彿她是盡討人喜愛的小狗。
「又吻?」他會不會太順理成章了吧!
過於白皙的臉色浮上一層薄暈,雙頰增色不無羞赧,她十分好奇他為何能理直氣壯說得自在,毫不在乎他們是初次相見的陌生人。
或許他對她並不陌生,她想。
兩次的吻都是莫名地被奪走,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楊恩典根本沒有被吻的心理準備,只覺得驚訝和錯愕,和一些些迷惘。
為什麼是她?她一直在想著這問題。
如果哪天她沒有和朋友路過那附近,並且一時心血來潮的進入教堂,相信她不會有機會遇見「他」,或是他,那麼他們還會認識嗎?
「怎麼,看妳的表情很不情願,妳不覺欠我很多嗎?」不滿的雷恩頗有微詞,認為她不懂感激。
「我欠你……」她真的聽得有點迷糊,不解他的含意為何。
低俯在她耳邊一喃。「妳忘了三個月之約嗎?」
「呃!這……」他一定要靠這麼近嗎?他的唇碰到她的臉了。
「還有一個天使情人。」就是他。
「我……」她徹徹底底地臉紅了,手足無措地打了個嗝,頓時不好意思地想把頭埋在沙裡。
「咳!咳!先生,你在調戲我家涉世不深的小妹嗎?」沒瞧見她家的大人在這裡呀!
在一旁看戲看許久始終看不懂在演哪一齣戲,相當不耐煩的楊亞理露出精明的一面,那束開得燦爛的紅花看得好刺眼,扎心呀!
她叫工讀生把花拿遠點,眼不見為淨,這類的花卉他們花店也有進,只是因為情人節的關係暫時沒批貨,而且他上哪弄那麼一大束來讓店難看。
楊家大姊的笑容也很刺眼,不過她是屬於職業級的,慣常以應對客人的態度展現錢嫂的精神,有利可圖才有好臉色,反之則……。
瞧他帶了別家花店的花來根本是踢館的行為,雖然不算是示威,可與花店經營者而言,顏面上總是掛不住,稍微感到不舒服罷了。
「不,我在追求她。」雷恩清澈的眸僅瞥了一眼,微露對人類「醜女」的蔑意。
楊亞理的外觀並不醜,以世人眼光看來稱得小有姿色,不算美若天仙,起碼也是個蘋果臉美女,年屆三十仍擁有二十來歲甜美女生的長相,是這一帶有名的甜姐兒,人見人愛。
若說有哪裡值得嫌棄,那只能說她經常在太陽底下送貨、搬重物,手臂太壯,毛細孔粗糙,皮膚曬得較一般標準值深,不像妹妹恩典那般細緻纖柔,始終秀著水嫩光澤。
一白遮三丑,一黑就……什麼美感也沒有,即使她一身健康的小麥膚色,但對愛挑剔的雷恩來說,他對病態美較為偏愛。
或者說他本身就有點變態,看到病奄奄的人類容易激起他的魔性,感興趣地想以一己之力去扭轉命運,看看是神略勝一籌,還是魔技高一等,把人玩弄在手掌之間。
「追求女孩子應該用玫瑰、百合、鬱金香等花卉,容我向你介紹剛進口的麝香玫瑰、香水百合和荷蘭空運而來的藍色鬱金香,它們最能討女孩子芳心。」至於那束菊花就算了,擺著只會佔位置。
唇一勾,他笑得邪氣。「妳說的這些花都不太有誠意,有一種花長在亡者之鄉,它叫魔鬼杜鵑,花形似杜鵑花卻足足有它十倍大,瓣生十片黑如墨,相傳是情人的鮮血染上的,乾枯之後變成黑色,象徵永恆的愛戀,至死不移,我來摘來送她如何。」
它生在寒熱交替的魔鬼洞裡,由腐爛的死人看守著,每十年才開一次花,花期同樣長達十年,但它不謝的代價是含有劇毒,誰一碰它就會開始潰爛,短短數分鐘內化為血水。
當然,這泛指得是一些沒本是的小魔,不包括他。
「什麼魔鬼杜鵑,聽都沒聽過,你不知道要追恩典得先過我這一關嗎?」沒經過她的審核通過,他休想稱心如意。
「妳看起來不像她的媽。」陽光男孩的臉上蒙上一層暗影,讓人感到一陣冷意。
「什麼意思?」她不認為這是一句讚美。
「管、太、多。」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輕吐,好讓她聽得清楚。
「你……」
「過度保護她不是愛她,她已經不小了,有自己的自主能力,用不著妳事事替她做安排,她的翅膀是用來飛翔,不是讓妳折翼。」
張口欲言的楊亞理發覺她說不出話來,頭一回她感到詞窮,以自己的立場來判斷什麼對小妹小,什麼對她不好,適時地加以干涉她認為「有礙健康」的事。
這是對,還是不對呢!
現在的她沒法分辨,對上那對深如海洋的藍眸,她竟然有些心慌地想避開。
「我是她們的媽,我總可以管得著吧?」一見女兒受創,護女心切的康心風向前一站。
皮皮的雷恩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照樣當著她的面勾起食指。「還不過來,我們去約會。」
「約會?!」
沒人看得清他們是怎麼移動的,只見金髮微微略過身邊,再一個眨眼便見手心相握的人兒走出店門,速度之快叫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