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掬雲,妳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再走。」驀地,他的腳步被身後一聲低沉的嗓音阻止。
「人家既然對你沒感覺了,你何必再死纏下去?很沒品。」坐在鄰座,他們適才的談話不小心全落進殷琰的耳裡。大概是下了一整天的雨令他覺得快發霉了,所以難得的管起閒事來。
瞪著那張挺拔出色的俊容,男人恨不得狠狠一拳揮過去,但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跋扈氣息,卻令他只敢握緊拳頭,不敢真的一拳痛揮下去。
「怎麼,想揍我?」瞟向他握緊的拳頭,殷琰挑眉冷哼,「別不識好人心,我攔住你是在為你保留顏面,再鬧下去難堪的是你,女人要分就讓她分,有什麼好糾纏不清的,再找就有了嘛。」他說這些話純粹是好意,不料卻招來男人一記惡狠狠的白眼外加低聲詛咒。
「哼,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比我更慘的!」話落,男人便繃著一張陰沉的怒容離開餐廳。
殷琰扯唇冷笑。
「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我身上。」他的女友若想求去,他從來就無二話,大方的讓對方離開,雖然這種情況鮮少發生,泰半都是他甩掉那些女人,不過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
有些是想以退為進,想評估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有些則是受不了他不願交付真心,死心的自動離去。
不論是哪一種,只要對方說出分手的字眼,他可都是笑著揮揮手送走女人。
在他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有糾纏不清或是藕斷絲連這種事,一旦分手,他絕對斷得乾乾淨淨,再無瓜葛。
生活上的空隙可以用各式不同的女人來填滿,但她們都只是他生命裡的附屬品而已,不會佔據太重要的角色。
女人再找就有了,何必單戀一枝花?至少他殷某人是絕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
坐在殷琰身旁的女子,托著香腮若有所思的凝覷著自己的男伴,心忖著這張狂得猶若猛獅的男人要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制住他。
她明白不會是自己,她只是他的床伴而已。
*** *** ***
兩個月後,同樣在「緣來義大利餐廳」。
享用完可口的晚餐,藍掬雲攪拌著侍者適才端上來的卡布其諾咖啡,修長的纖纖素手端起咖啡淺啜。
「掬雲,妳的手好美,又白皙又修長。」坐在對面的斯文男人欣賞的注視著她皓白玉指,情不自禁的悄悄探出一手覆住她擱在桌上的手。
低垂眸光,藍掬雲不動聲色的任由對方握住自己的手,專心一意的啜飲咖啡。
見她似乎沒有拒絕的意思,男人大了膽子,搓揉著手下那雙白玉般的柔荑。
她輕輕歎息,抽回手,撥弄著及肩的柔細髮絲,柔美的臉龐透著一抹漫不經心,秀目似在睇他又彷彿只是在發呆而已,有些迷離。
「掬雲,時間還早,待會我們去看夜景好不好?」斯文男人興高采烈的提議著。
藍掬雲眨了下眼,收回心神,櫻唇輕抿一朵迷人的笑靨,淡淡出聲。「我們分手吧。」
「什、什麼?!」斯文男人錯愕的愣住,不敢相信入耳的話。
「我們分手吧,我對你沒有感覺了。」
「怎麼……可能?妳在開玩笑吧,掬雲?」男人猶不能相信她竟會說出這樣決絕的話,驚訝的瞪著她。
「不,我是說真的,這段時間謝謝你,我過得很愉快,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會遇到更好的女孩。」藍掬雲試著一整神色,希望能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嚴肅一些。
「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妳告訴我,我一定向妳道歉。」瞭解到她不是在說笑後,斯文男人慌張的開口。
「你沒做錯什麼,原因就如我剛才所說的,我對你沒感覺了。」語氣雲淡風輕的,宛若只是在跟朋友閒聊而已,眸光一瞥,不經意的覷見前方投來一道目光,她微訝的發現竟然又是他──殷琰,他正坐在他們斜前方的位置。
呵,真巧,最近兩次分手都被他看到了。不過,他應該不會記得她吧,畢竟上次只是匆匆一瞥而已,他是個大忙人,不會有閒情逸致記得這種小事的。
但為何他的眼神看起來似乎認得她的樣子,眸光裡漾著幾許興味的笑意。
「我們才交往一個半月,妳就說沒感覺了,會不會太、太快了點?」男人不可思議的睨瞪她,不願相信自己的保鮮度竟然僅有一個半月的期限。
看出對方的沮喪和挫敗,藍掬雲試著柔聲道:「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很容易對人厭倦,如果讓你覺得受傷的話,我很抱歉,這餐我請客,下次你一定會遇到更適合你的女孩。」短短一兩個月醞釀不出多深厚的感情,此刻分手就算會覺得難受,也不至於真的會有多深刻的傷心,所以她每個交往的對象最多都不超過兩個月。
兩個月一到,她一定會和對方分手。
唯有先說出分手的要求,這樣一來才不會被對方遺棄。
她絕對不要……再被遺棄了。
她優雅的起身,離開對面仍呆若木雞尚未消化這突來分手消息的男人。
路過殷琰的座位,他揚眉對她報以一笑。
他認出她了。藍掬雲由他玩味的目光中了悟這件事。但無妨,她和他壓根不會有任何交集,他們唯一的關係是她在戰龍集團裡工作,而戰龍集團的總裁恰恰好是他。
不過高高在上的他不會知道他公司裡有她這個小小小小的員工。
藍掬雲提醒自己,下次分手要記得不要再約在這家餐廳了,雖然這家餐廳的料理真的很可口。
*** *** ***
她確實美麗,但尚稱不上絕色,在殷琰眾多貌美如花的女友中,藍掬雲只能算得上是中等之姿罷了,但殷琰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她的印象卻十分深刻,深刻到事隔兩個月再見到她,竟然還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