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在惹麻煩吧!」安東尼淡淡訓斥了下雷神。
雷神尷尬地搔頭。「我不過實事求是。」
「不想被掃地出門就閉上你的鳥嘴。」別人不瞭解歐陽越對夏小圭的容納底限在那裡,安東尼則不然。他深切明白夏小圭對他uncb而言恐怕是無人能取代的。
不管她通不通得過艾曼狄帕瑪家族留下的娶妻嚴苛考驗,安東尼明白歐陽越是不會放棄她的。
雷神賭氣地閉嘴。「這也不准,那也不准,做人好難喔。」他以為自言自語沒人聽見,不料抬頭便接觸到快手冷嘲的目光。
「當龜公最容易了。」快手嗤聲。
「你找死!」雷神的雷公脾氣說爆就爆。
「你來呀,我奉陪。」快手也不示弱。
「你們到底有完沒完?統統於自己的事去,別在我這裡打架!」歐陽越吼道。
兩人瑟縮了一下。安靜不到一分鐘。
「挨削了吧,你看!都是你。」樓梯口,雷神咕噥的抱怨清晰可聞。
「嘖!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剛才是誰先撓釁的?」快手不愉快地推擠著雷神的肩。
「你推我?」他瞇起眼,山雨欲來風滿樓。
眼看戰端輕啟,突然——
「眶啷」!一隻花瓶越過兩人頭頂在他們腳下粉碎。
這下,兩張拌嘴的口立刻縫上拉鏈,迎上歐陽越那致人於死的目光,兩人趕緊腳底抹油,一聲不敢再吭,倉皇落跑。
「唉!惡馬就是要惡人騎。」安東尼愉快地笑。
「誰是惡人?」歐陽越文風不動,怒氣卻仍騰騰燃燒。
「哎呀,知名不具,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他倒好,慢騰騰地坐下,蹺起腿來打算靜待喝下午茶,一點也不受歐陽越威脅。
「你這種小孩太不可愛了。」
「我十七歲,早脫離『可憐沒人愛』的年紀,何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多年來他早訓練出一套和歐陽越對抗的方法。
歐陽越索性坐下。「說吧!你們一票人到底所為何來?」他壓根兒不相信他們以前的說詞。
「Uncle,你杞人憂天了。」
「哦,最好如你所說。」這一票問題軍團向來是麻煩的代名詞,他實在放不下心。
安東尼仍是漾著俊美的笑,吹了口氣將茶杯中的茶葉吹開,姿態優雅地喝下茶水。
見山不是山,見山又是山,究竟山會來就他,還是他要去就山?誰知道,總之,守株待兔雖是個笨法子,但偶爾為之也不壞。
* * *
野薔薇處處,落了一地繽紛,彷彿氍毹。
午後的天空藍碧澄澈,薰風徐徐,夏小圭讓卡夏爾在草坪擺上圓桌,上頭鋪塊白色桌布,和古色古香的彩色茶盅,配上一組麝香豌豆花紋的瓷杯組。
所有人不請自來,而且全部換上正式的服裝。
雷神正確無誤地坐上放置達吉林茶的位置,其餘的人也各自就位,每人帶著驚奇的眼光望著彼此的下午茶。
快手的香草茶前是一塊猶冒香氣的奶油鬆餅,附有葡萄乾、牛油及鮮奶油橘於果醬。
雷神的達吉林茶和丹迪蛋糕三角形橫切,裡頭的材料是杏仁、葡萄乾和栗子。
國師的鍋蘭茶配蘋果凍,盤沿還有枝猶帶水珠的玫瑰。
牧師是阿薩姆奶茶,杯沿嵌了片嫩香的檸檬。
安東尼的華倫寨茶最是華麗,荷蘭進口的迪爾夫霉色瓷器和阿爾卑斯起司蛋糕,蛋糕上鋪滿新鮮奶油泡芙,泡芙上還有鳳梨和奇異果。
放眼望去,令人食指大動、口水橫流。
雷神是西點的美食家,對糕點的要求自然更加嚴苛,他很快的切了一塊往嘴裡送。
在他為色澤味道打分的同時,他以秋風掃落葉的速度刮光他的蛋糕。
他意猶未盡。「真好吃。」
眾人在試吃後也交相讚賞,就連對甜食沒興趣的國師也豎起大拇指。
雷神吞吞口水,把猶嫌不足的眼光投向大家。
在所有人見識過他狼吞虎嚥的吃相後,很有志一同的在糕點上做出屑於自己的印記。
「快手?」他將企求的眼光鎖定他。
「休想!」他故意狠咬一口。
「國師?」雷神變成垂涎的哈巴狗。
他乾脆搖頭拒絕。
「牧師?」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小case兄弟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他不動如山,說來平平靜靜,卻差點害得眾人噴茶。
雷神不死心的望向安東尼,不料只看見向天的碟子和猶留殘漬的杯子。
「你們這算什麼兄弟!」他拍桌。
沒人理他,當瘋狗亂吠。
雷神的毅力舉世無雙,眼見朋友』無情無義」,他索性轉移目標。
「小圭,我肚子還餓。」他可憐兮兮地要求。
夏小圭一口咬定這些人全是蝗蟲投胎,吃沒吃相,只整沒搶。但大家那麼捧她的場,心中又備覺窩心。
「丹迪蛋糕沒有了,不過可能還有一些雞蛋奶酥。」
雷神點頭如搗蒜。「我要我要!」
「我去拿。」原先她還以為這些江湖味重、與眾不同的男人都十分難纏呢!沒想到他們孩子氣頗重,比一般人還好相處,尤其在嗜吃甜點這項,讓人覺得好可愛呢。
她的心情一下子輕鬆起來,笑容也變甜美了。
歐陽越愈看愈不是滋味,他沒看過夏小圭如花初靛的笑臉,打一開始,她就沒好臉色給他看,如今卻和雷神有說有笑的,這怎不教他怒火中燒。
「你以為這裡是九九塊錢吃到飽餐廳哪,不夠,自己想辦法去。」
雷神的俊臉馬上如倫敦鐵塔般垮下來。 「歐陽——」
夏小圭恍如被觸了電似的,笑容瞬間凋謝。「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也姓歐陽——」
歐陽越被她不尋常的語氣分了神,無暇顧及雷神。「這是很平常的姓氏。」
「是嗎?你是艾曼狄帕瑪家族的人?」有什麼東西從遙遠的記憶中浮上來了。她轉至安東尼跟前。「我老覺得你很眼熟。」
安靜無聲啃餅乾的安東尼凜了一下,突然有些食不下嚥。
「怎麼會?我可是頭一次到台灣來。倒是夏小姐的甜點做得一級棒,不知從哪個名師手下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