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排斥婚姻,而是她壓根沒有走進婚姻的心理準備,也許再過一兩年,她會想定下來,全心全意當個好妻子、甚或好媽媽。
總之,婚姻在她的觀念中,神聖到近乎沉重的地步。
如果結了婚才發現彼此個性、理念不合,也無法忍受對方的某些習慣而吵架,最後以離婚收場,那倒不如婚前好好互相瞭解,並調整自己的心態。
欣賞對方的優點很簡單,不過,要接受並包容對方的缺點,那需要深摯的愛才辦得到。
現階段的她雖然愛著身旁的男人,但對他花心多情且慣於劈腿的風流帳,她始終耿耿於懷,沒有安全感。
她甚至擔心他的陋習未改,依舊背地和其他女人交往,並不專情於她一人。
「你們還杵在那兒發什麼呆?快點過來挑個良辰吉日。」姚夫人對女兒的話置若罔聞。「快點過來。」
「媽!」嘉夢萬般無奈的重申。「我們『暫時』還不想結婚。」末了,她抬起頭,示意一語未發的陸子權開口應援。
「子權,你的意思呢?」陸夫人徵詢寶貝兒子的意見。
所的目光焦點頓時都集中在陸子權身上,靜待他的回答。
他頓了下,緩緩道:「我沒意見。」
聞言,嘉夢的星眸盛滿錯愕。她以為他跟她一樣,對婚姻抱持著觀望的態度,所以也會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共禦外侮」的……
所以,當他說出似是而非的答案時,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向很有主見,根本不容許別人幫他作主,怎麼這等人生大事,他反而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嘉夢覷著他俊逸的側臉,突然覺得他的表情好冷漠、好疏離,心口陡然一縮。
「沒意見……是什麼意思?」她發現自己的聲音跟他的神情一樣冷淡。
陸子權咧嘴輕笑,不打算多做解釋,馬虎敷衍道:「字面上的意思。」
他草率輕浮的態度,以及黑瞳中再也看不見的溫柔和寵愛,深深困惑了嘉夢,眼前的男人讓她感到陌生。
「我不懂。」她倔強兼賭氣地道。「你想把終身大事交給其他人決定?」無論如何,她都不認為他是那種輕易妥協的人。
「妳不想嫁給我?」陸子權盯著她嬌美的慍容問。
「你不覺得言之過早了嗎?」嘉夢直視他闋黑難測的雙眸反問道。
他但笑不語。
嘉夢被他不明朗的態度搞得一頭霧水,感覺上他似乎有事瞞著她,突然間她彷彿被他排拒在心房外,無從得知他的真實情緒,讓她胸口悶悶的。
「你們兩個在那兒咬什麼耳朵,快點過來啊。」姚夫人從婚紗雜誌中抬頭,神情很愉悅,好像要嫁的人是她似的。
「我沒興趣。」嘉夢垮下俏臉,轉身便欲離開。
然而,出乎她意料外的,陸子權並未隨後追上安撫她的情緒,這讓她既憤怒又困窘,加快腳步走出陸宅,才驚覺自己目前身處於半山腰。
若想回到市區還得花上幾十分鐘的車程,何況,她是由陸子權載來的,根本沒有交通工具可以下山……
她垂下肩頭,氣惱得直想罵髒話。
他大概是抓准了這點所以才沒追出來。嘉夢兀自在心裡揣測他的心機。
他前一刻還對她溫柔深情、輕聲細語,為何剛剛卻露出那麼漠然的眼神,笑容也顯得有幾分輕佻?
是她的錯覺嗎?那樣子的他,與她印象中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形象重迭。尤其是那種眼神和笑容,更是常在他們針鋒相對的那段時期看見。
嘉夢心倏地往下沉,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但,如果他不愛她,又為何會做出等同默許的答覆,任憑兩方家長安排婚事?
越想,她的思緒就越陷入紛亂,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幾分鐘過去,沒有半個人走出來關心她。
頓時,嘉夢覺得自己彷彿被遺棄了,一股淡淡的哀傷覆蓋心頭,又悶又痛。
最後,她在負氣以及好強性格的驅使下,賭氣的循著昏暗的山路步行,走了好長一段路,直到看到一家便利商店,她才撥了一通電話呼叫無線電計程車,並在商店裡等待。
三十分鐘過後,計程車來到便利商店門口,載著她回家。
是夜,沒有電話也沒有任何一句關切,嘉夢整晚心都揪得好疼,躺在床上徹夜難眠。
她始終不明白,究竟哪裡出了錯……
*** *** ***
接下來的日子,嘉夢又回到被催婚的那段光景,有時,她會試著好聲好氣的說出自己的看法,不過大多時間,她都是惡聲惡氣的跟催婚的那方展開一場大鬥法。
被催得越緊,她的反彈就越大,整天心情都差勁透頂,看什麼都不順眼。
自從她那一夜負氣離開陸家後,陸子權隔天也沒有打過一通問候電話、或是到她的店裡找她,好像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包括他們的戀情。
後來,姚嘉夢輾轉得知他因公去了洛杉磯,預計一星期後才會回國。
若這是既定行程,為何事前他隻字未提?不聲不響的獨自遠渡重洋,留下她孤軍奮戰,應付接踵而至的疲勞轟炸?
嘉夢隱約嗅出不尋常,但腦海裡千頭萬緒,理不出個所以然--
也許,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她不願相信,也難以承受那傷人的事實,索性逃避。
幾天過去,陸子權不聞不問的作法讓她心生疑竇,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原來愛情,真的會讓人患得患失,盲目的失去自我。
對於這段感情,嘉夢開始懷疑,當初情感戰勝理智,進而接受他的追求,究竟是錯還是對?
愛情甜蜜期都還沒過,便莫名的陷入僵局,讓她進也不是、退也不得。
難道她只能等?這一點都不像她的作風,她也沒有足夠的耐性什麼事都不做,就把時間花費在「等待」上。
與其虛耗著,不如積極一點,化被動為主動。
就算他移情別戀、不愛她了,她也要聽他親口告訴她,也不願淪為他腳踏多條船的對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