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這個男人自信又自戀,應該會採信她奉承的說詞。
他當然明白自己的魅力,但從她口中說出來,他竟感到——受寵若驚。
「沒想到,妳勾引男人的功力如此高竿。」陸子權極具侵略性的眼神,一一掃過她的眉眼鼻唇,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嘉夢被他犀利的雙眸盯得發毛,塗抹著最新款唇蜜的水潤唇瓣微微噘起,佯裝生氣的指責:「別把我跟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相提並論,人家對你是真心的。」
啊!煩死了!快點把她打發走啊!她受夠了。
她微啟的唇鮮嫩欲滴,誘人採擷、品嚐。陸子權瞇起眼,強忍住吻她的衝動。「怎麼真心法?」他低啞的問。
每個女人都說對他是真心的,然而她們所貪圖的,除了他的外表,還有他出身豪門的背景及金錢財勢,而他也給得起,各取所需,就像一場買賣。
倘若有一方不願繼續這樣的關係,就好聚好散,雖然一直以來都是他扮演終結的角色,不過他也從未虧待她們。
而眼前這個女人,又想從他身上貪求什麼?
以她的家世,絕不是覬覦他的權勢及錢財,難道真如她所言,真的愛上他?
陸子權分析著她的心態,得到的結論令他皺起眉頭。
「真心可不是用嘴巴說的,而是要用行動證明。」嘉夢小心翼翼的應對,畢竟這男人比她想像中的精明好幾倍,輕忽不得。「難道,我做的每件事,都沒讓你感受到我強烈的愛和佔有慾嗎?」
懷裡的女人性感撩人、風情萬種,雪白的胸脯受到擠壓而若隱若現,胸前的幽深陰影,顯示她有著豐滿挺立的雙峰,而小而渾圓的臀部正枕在他的腿間,每當她一動,血液就往男人的慾望根源集中。
明顯的生理反應告訴他,自己確實受她吸引,但卻萬萬碰不得——如果她真的愛上他,而他抵擋不了誘惑而碰了她,結局恐怕不樂觀。
與其擔起結婚的風險,他寧可當個無情的劊子手,斬斷她的冀望、撇清關係,並且承受可能的責難。
婚姻之於他,既無聊又多餘,況且,沒有一個女人值得他珍愛一生,總有一天會厭倦的。
他的沉默,讓嘉夢不由得緊張起來,而他身上那股怡人的氣味、灼人的體溫緊緊將她包圍,更教她坐立難安、精神無法集中。
陸子權的思緒千回百轉,被挑起的慾火全然被消滅,回復了該有的冷靜。「謝謝妳的愛戴。」
嘉夢茫然的望著他,一時半刻還沒從剛才詭異的氣氛中抽離。
他收拾起真實的情緒,勾起嘴角,起身時也一併將她緊貼的嬌軀拉開。「我還要開會,妳先離開,我會再跟妳聯絡。」
他的口吻依舊溫柔客套,但大掌卻牢牢的箝制住她的手臂,將她帶到門口,趕人的意味再清楚不過。
當厚重的門扉逐漸閉合,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嘉夢才如夢初醒——
她這算被驅逐出場吧?!這是不是代表——他再也受不了她營造出來的花癡形象?也就是說……她的計畫成功了?!
是這樣嗎?是這樣沒錯吧?
她的心興奮的撲通撲通狂跳著。
她解脫了?
嘉夢站在門口好半晌,巴不得衝進去向他問清楚,是不是決定不再理她?
不過,她的行為卻被秘書解讀成賴著不走,而向頂頭上司稟告。
一門之隔的陸子權聽到秘書的內線報告,更確定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門裡門外,一男一女,都正為著擺脫對方而慶幸。
*** *** ***
一星期後
掛上響了許久的電話,姚嘉夢的神情無比落寞。
「怎麼樣?還是沒人接?」一旁的姚家小妹緊張抓著姐姐的袖子追問。
嘉夢搖搖頭,誇張的歎了口氣,低落的聲音挾帶著濃烈的哭腔。「我真的被甩了……被甩了……嗚……」
「呃……」姚小妹抽了幾張面紙給她,不曉得該怎麼安慰才好。
「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他告白,生平第一次跟男人告白耶!沒想到居然被甩了?嗚……好丟臉……」嘉夢的五官擠成一團,哭天喊地的哀號,背對著一臉關切的妹妹,用力擤了幾下鼻涕,掩飾唇邊的笑意。
「二姐,這又不是妳的錯,是子權哥……呃……是姓陸的沒有眼光,不懂得珍惜、欣賞妳。」姚小妹拍撫著姐姐的背,義憤填膺的數落對方。
算妳這丫頭有良心!嘉夢窩心的想,總算沒白疼這個尚在就讀大學的小妹。也剛好藉由這個大嘴巴妹妹把她「傷心欲絕」的失戀慘況,轉述給家人知道。
雖然她已經在家人面前失態過,但為了加強大家的印象、證實她真的很難過,如果他們尚有一點點惻隱之心,就會同情她可憐的遭遇,不會逼迫她做些不情願的事……
「唉。」嘉夢沒把握的期待。
「二姐,妳不要太難過,以妳的條件,還怕找不到男朋友嗎?」姚小妹握住她的手,貼心的安撫道。
「小妹,謝謝妳的支持。」嘉夢假仙兮兮的哭喪著臉,一把抱住妹妹,故意哭得很大聲,沒有眼淚的那種。「我現在沒有多餘的心思想那些……」
「二姐,我瞭解妳的心情。」姚小妹心有慼慼焉的感慨道。她也失戀過,很明白那種心被掏空、像遊魂般的感覺。
「可是老媽一定會強迫我去相親……嗚……」嘉夢乘機拉攏同情票。至少抗戰時多一個幫手,比較不孤單。
「妳放心,要是媽咪真的幫妳安排相親,我代替妳去好了。」姚小妹毫不思索的慨然允諾。
事實上,她覺得相親這回事還挺新鮮的,有點像是抽獎,讓人有所期待哩!
「嗄?!」嘉夢訝然的盯著她興奮的模樣,頓時傻了眼。
這笨丫頭年紀輕輕就想相親?不是腦袋有問題吧?她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