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他台灣的住所是不是換了,他的電話號碼、他的聯絡管道都沒有,就冒險的從千里之外飛奔回來。
但即使內心有再多不安,在雙腳踏上台灣土地的那一刻,才知道她想打退堂鼓已經來不及了。
未來無論足好是壞,總得親自去試過才知道!
腦海中悠悠響起與賽門在機場擁別時,他語重心長的話語。
是的,與其一輩子抱著疑問耿耿於懷,不如親自找他問個清楚,雖然,即將面臨的重要時刻讓她緊張得雙腿發軟,連手都微微發顫。
「這裡右轉。」車子繞進難行的繁華東區,她憑著記憶提醒司機方向。
不一會兒,一棟宏偉的熟悉高級公寓出現眼前。
車子總算抵達公寓樓下,計程車司機熱心的替她拿下兩大只行李箱,收了車資又迅速開車走了。
抬頭望向高級的三層樓公寓,彷彿又重溫了四年前在這裡的眼淚與回憶。
深吸了口氣,她鼓起勇氣伸出顫抖的手按了對講機。
彷彿有一世紀的時間那麼長,對講機另一頭終於被接起來。
「喂?找哪位?」
對講機裡傳來女子的聲音,讓她陡然一怔,竟許久接不上話。
「小姐,請問妳到底要找誰?」女人又問了一次,聲音裡多了分不耐。
「請、請問姜御風先生是住在這嗎?」她終於結結巴巴擠出話來。
「對啊,不過他不在家,妳是誰?」女人不太客氣的問道,語氣裡有著明顯的敵意。
「我、我是他的朋友。」她突然心生一股想逃走的衝動。
「朋友?」女子在另一頭兀自嘀咕好一陣,才心不甘情不願說道:「先生住院了。」
聽到她喊「先生」,夏竹壓根來不及為女子的管家身份鬆口氣,下一句話又令她全身的神經遽然緊繃起來。
「住院?」一記晴天霹靂,震得她幾乎站不住腳。「他怎麼了?生了什麼病?要不要緊--」霎時,她全慌了。
「醫生說,先生的『癌症』很厲害,隨時有要走的打算。」
有要走的打算?長途飛行的疲憊與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讓她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
「他在哪?」強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她堅強的擠出話來。
「台大醫院。」
毫不遲疑,她丟下行李轉身就往大街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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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要找一位--重症的病人。」來到醫院的服務台,夏竹強忍著哽咽,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
「好的,請問病人叫什麼名字?」
「姜御風。」她心焦得幾乎一刻也不能等。
「稍待。」服務台的義工非常親切有禮,唯有效率實在有待加強,足足兩分鐘的等待令她覺得像二十年一樣長。
「喔,找到了,他在八樓C區,二十五號特殊病房。」
「特殊病房』幾個字再度讓她的心降到谷底,眼淚已衝到眼眶邊,眼看即將潰堤。
她不敢相信,才分開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就生了重病,隨時都有走的可能--
她不明白,為什麼老天爺總要這樣一再捉弄她?
就在他終於說出「我愛妳」,就在她終於鼓起勇氣回來尋找真相,美好的一切卻全被打入谷底。
及時轉身掩飾淚水,她急忙搭著電梯來到八樓,異常靜寂的病房籠罩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她的淚水不爭氣的又再度滾下來,踩著空蕩毫無真實感的步伐,來到那間所謂的「特殊病房」。
「小姐,妳找哪位?這裡是特殊病房,不能隨便進去喔!」一名護士冷淡客氣的提醒她。
「我……我要找姜御風先生,我是他的朋友--」她急忙忍住淚水,堅強說道。
「我要問問,等一下。」護士小姐逕自轉身進護理站,拿起電話面色凝重的請示。
護士說了些什麼她沒聽清楚,但她猜想一定是請示醫生。看了眼掛在門口的名牌,以及斗大的「特殊病房」四個字,讓她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再度滾落。
「小姐,妳可以進去了,不過請妳不要太大聲、也不能讓姜先生太激動。」
「我知道,我會注意。」夏竹忙不迭點頭。
「嗯。」點點頭,護士小姐又進護理站去忙了。
望著眼前這扇隔絕兩人,甚至隨時可能將他們隔絕成生與死兩個世界的門,她心痛如絞,儘管淚不聽使喚的拚命掉個不停,卻還是得用力咬住唇忍耐著。
她不能讓他看到她掉眼淚,現在的他需要的是鼓勵與支持,雖然這對癌症病人來說不切實際得近乎殘酷。
擦乾淚水,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打開門。
病房裡沒有想像中瀰漫著濃濃的藥水與病重氣息,反倒全是屬於他身上的獨特氣味。
放輕腳步走近床邊,她含淚心疼凝視著躺在床上的俊朗身影。
他瘦了些,看起來蒼白而疲憊,卻依然英俊得不可思議,回想起記憶中意氣風發的身影,她益發心酸心疼得想哭。
突然間,床上那雙緊閉的黑眸驀然睜開,一看到佇立床前的她,他震懾得活像看到耶穌顯靈。
「小竹?妳怎麼會在這?」姜御風掙扎著想起身,卻牽動身上一股劇烈的痛楚,讓他痛得臉色大變。
「別起來,快躺好!」夏竹心疼的趕緊阻止他,小心翼翼扶他躺回床上。「你還好嗎?」
「我好得很,死不了!」姜御風半開玩笑道。
一看到該在千里之外的她出現在眼前,他宛如得到第一特獎,原本鬱悶得覺得人生無趣的他,突然渾身充滿活力,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出院了。
「我不許你說死--」她盡量想裝出輕快的語氣,卻沒想到反勾出一長串止不住的淚。
「妳怎麼了?怎麼哭了?」一看到她的眼淚,姜御風整個人都慌了。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不,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她拒絕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他還這麼年輕,有大好的前途,最重要的是,她愛他,好愛好愛,甚至願意代替他受病魔的折磨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