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任放被她的大動作嚇到,所有渴望衝動也於瞬間消退。他不斷深呼吸,表示歉意:「真的對不起,嚇到你了。」
「很晚了,你該休息,我也該休息了。」張彤薇感覺自己似乎傷害了他,有點於心不忍。「任放,我也對不起……剛才的事,我們就當做沒發生,明早一樣是無話不聊的朋友,好嗎?」
「嗯。」任放點點頭,低啞道:「沒事了,你去睡吧,我也想睡了,晚安。」
「晚安。」張彤薇緩步走回臥房,看見他受傷的眼神,她心中何嘗不難過?
她吃過苦頭,必須記取教訓,她必須讓他知道——再相愛都已過去,她是個感情脆弱的單純女子,玩不起這種想來就來、想跑就跑,根本是隨「性」所至的速食愛情遊戲。
躺回被窩,張彤薇腦海裡又掀起許多思緒,她只得強迫自己趕快閉上眼睛進入夢鄉,什麼都不要想。
可是,躺在這充滿任放的味道的床被裡,一旦觸碰了什麼傷心過往,又很難避免垂淚、心痛到天明……
不過,幾年單身時光讓她把自己訓練得很理性,她才不做這勞心傷神又沒任何回饋的傻事呢!
第七章
疲倦的一夜,縱使發生一段小小「插曲」,也無礙她在任放慷慨讓出的豪華客房內睡了個好眠。
張彤薇起了個大早,先到披著薄霧的美麗湖邊散步,在輕煙繚繞的湖邊林徑散步,彷彿身處夢幻仙境。
一個人在薄霧中行走很有浪漫感覺,正當她享受難得的山野寧謐,抬頭展臂深呼吸的時候,她看見遠方有個高挺的男子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她愣了半晌,靜望著渺渺晨霧中闊步而來的偉岸男子,陽剛的臉龐、輪廓分明性格的五官,在不甚光亮的霧氣裡看來帶點憂鬱——
沿著湖邊林徑,他微低著頭慢步行走,微擰的眉峰、緊抿的雙唇,像是在沉思什麼。
是任放!張彤薇很確定,縱使過去相愛的時候,也沒見過他如此落寞的樣子。
在他們還是相愛戀人的時候,任放一向扮演著逗她開心的陽光男孩,他從來都是信心滿滿、勝券在握的樂觀者,他的字典裡沒有「不成功」這三字。
她之所以深深戀著他,喜歡跟他在一起,也是被他的自信丰采所吸引。
而今,他已非剛接任飯店經理人的初生之犢,現在他位居總裁高位,掌管亞洲超過三十家規模不小的觀光飯店及度假村,如此的事業成就,不是一般男人在他這年紀可以達到的。
既已躍上巔峰也握住權利之柄,還有什麼事能讓他獨自黯然神傷?
難道,他是為了昨晚她拒絕他的觸碰而耿耿於懷嗎?
不可能吧……他已經站在世界的屋脊上了,如果他願意,大可左擁右抱各色佳麗,何苦為了她這個前任女友而愁容不展?
張彤薇沉沉地吐了口氣,腦海轉動各種疑問,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瞅住那淡淡的憂鬱,如初冬凝霜覆在他英俊成熟的臉龐上,她心中暗潮洶湧,隱隱有股想伸手為他拂去的衝動——
又歎了一口氣,她為自己對他的強烈感覺而深切感到無能為力,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靜靜等候他的靠近。
「起得這麼早啊?呵,我以為你昨晚睡睡醒醒的,一定起不了床呢!」
終於他走近,緩緩抬起頭,對上她漾著淺淡笑意的柔瞳,原本沉黯的眼底透出幾許晶燦鋒芒。
「早啊,你也來散步?」不同於昨日的疲憊又情緒起伏,她笑得甜美溫柔,親切問候道:「好神奇喔,這地方從小到大我不知來過多少次了,卻從來沒發現湖邊的晨霧竟然美得如此不可方物……呵,『悅湖』把它打造得太美了!」
「應該不是這樣……」任放嘴角輕揚,帶著某種深沉意味道:「人們常常對身邊的事物視若無睹,一旦失去,才能真正體會它的美好。就像這座山邊的小湖,距離市區才一兩小時車程,很簡單就可以一親芳澤;但不難到達的地方,就缺乏那份獨特的、距離的美感。說穿了,這座湖從來沒變過,變的只是人心。」
他在說什麼啊?張彤薇皺了皺眉頭,心裡嘀咕:有什麼話幹嘛不明講?這樣拐彎抹角的,鬼才聽得懂!
可他在暗示他們不該分手嗎?暗示那段陰錯陽差結束的感情,讓他也感到後侮跟遺憾?
但又能怎麼樣呢?分手都那麼久了,彼此心裡的疙瘩哪可能這麼容易消除,回到昔日的甜蜜?
張彤薇別開視線,這個「隱喻」讓她感慨甚深,卻很難說出什麼意見。
「彤薇,昨天晚上……真的很抱歉,我失態了。」任放直直望住她的臉,眼中充滿歉意,「以後我不會再犯了,你不喜歡的事情,我絕對不做。不過,現在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不要拒絕……」
任放知道她聽得懂,溫柔地伸出手輕輕握住她,認真說:「以前我們常牽著手散步,難得在這麼美的湖邊相逢,一起走一段如何?」
當他溫熱厚實的手掌覆上她的纖纖小手,一股電流快速從她身體竄過,隨之而來是暖暖熱流在心田里充實滿溢。
她無法拒絕,只能乖乖讓他牽著,繼續沿著湖邊林徑走下去。
氣氛太好,他們誰也不想說話,深怕說到什麼不該說的,平白壞了氣氛。
*** *** ***
「悅湖」附設的西餐廳,位在一樓觀湖的最佳角度。
任放和張彤薇當真在湖邊繞了一圈,兩人一起從外面走進飯店一樓的餐廳,很多參加活動的貴客和廠商都看見了。
外表上來說,他們倆無疑很登對。任放高大挺拔,張彤薇纖柔嬌俏,在眾人眼中看起來,他們相依著邊走邊聊天的樣子,根本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他們並不畏懼眾人好奇的目光,大方相倚著往靠窗的位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