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又道:「等那位地主接回妻子和兒子後,請曹叔再派人跟他接洽,問問他是否願意到我們的牧場工作。」
「是,堡主。」曹管家立刻點頭。
雖然經商者利益掛帥,但苗挽月做事從來不違背良心,也不介意在有能力的時候幫助他人,因此凡是驛家堡的人,對堡主皆很忠誠,願意留在這裡貢獻自己的才能。
「那就先這樣,若有其他事我們再討論。曹叔,你可以先去忙你的了。」
「是。」曹管家放心的離開。
苗挽月吁口氣,走出書房,往後院的園林走去,白亦潚緩步跟隨在後。
「潚,我就知道你會猜到我的想法,你覺得傲天莊的優勢會維持多久?」
「這要視他的擴張速度而定。」
「其實,如果只是生意上的競爭,我並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不知道高天傲下一步會使出什麼卑鄙手段。」由這次傲天莊的宴席來看,高天傲的手段絕不會光明正大,只是不知道他會做到什麼程度?
「我會應付。」
「可是我不要你去應付!」苗挽月低叫著轉身看著他,「潚,你不是我的護衛,你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我不要你有危險。」
他總是這樣,有什麼危險就衝到她面前替她擋,但他不知道,他這樣做也會讓她擔心。
過去她不曾想這麼多,也不曾憂心過,但是這次不一樣,從去過傲天莊後,她的心就隱隱有些不安,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挽兒。」他摟住她,「不用為我擔心,我不會有事。」
「如果只有你,我相信沒人能為難得了你,但是若加上我呢?」她仰高臉看著他,「如果是為了我,你會束手就縛對不對?」
白亦潚不否認。
「我不要這樣……」她把臉埋進他懷裡,伸手抱住他。
「還沒發生的事,不要想那麼多。」他一手環住她,一手抬高她的臉,「挽兒,妳最大的壞毛病,就是太愛胡思亂想。」
「我才沒有。」她想的都是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妳有。」如果她經商的精明能在這時候發揮一點作用,她就不會這麼不安了。
「我才沒有!」她瞪著他。
「妳有。」
「我才--」抗議的唇瓣被點住。
「妳有。」他接了下去。
「這樣不公平。」苗挽月拉下他的手,表情埋怨的看著他。
「是嗎?」他眸底有絲笑意。
沒有外人在場,只要單獨跟他在一起不超過半刻,她屬於小女兒嬌態那一面很容易就顯露出來了,現在的她看起來沒有任何一點像那個精明幹練的苗回。
這個時候,她也就忘了原本擔心的事,只會與他爭辯。這就是白亦潚想要的結果,不要她擔心,只願她展顏。
「當然是,你老是猜到我要說什麼,然後很快就堵住我的話,這樣一點也不公平。」她埋怨道。
都怪他太瞭解她了。
「會嗎?」他不覺得。
「當然會,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想,也不知道在你心裡,我又是什麼……」最後一句話苗挽月說得很小聲。
「妳很重要。」他耳尖地聽見她低聲的咕噥。
「多重要?」
「比我的命還重要。」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令她的心一抽,卻還強裝鎮定。
「因為……我是爹和娘的女兒嗎?」
白亦潚遲疑了下才開口,「不完全是。」
「那還有什麼?」她追問。
他再度遲疑,卻不再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苗挽月有些失望,「潚,如果我不想再做『苗回』,你會說什麼?」
「只要妳高興就可以。」
唉,就知道會是這種答案。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反對?」她悶悶地問道。
他想了下,「應該是。」
苗挽月聽了只覺心裡一陣氣悶,乾脆拿自己的額頭去敲他的胸膛,卻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氣什麼。
「別這樣,妳會頭暈。」他伸手扶住她的頭,不讓她再自虐。
「那就暈又沒關係。」她就是想敲掉那份自己也不懂的氣悶。
「頭暈妳會不舒服。」他牢牢將她馨柔的嬌軀摟在懷裡,低聲安撫著,「挽兒,別想那麼多,不要煩。」
「我只是不懂……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她一直覺得兩人之間的親暱是很理所當然的,可是最近她卻開始沒來由地覺得不滿足,覺得不夠,他從沒有變,她卻變了。
那名舞姬往他身上貼近的那一幕一直在她腦海浮現,讓她覺得非常不舒服,也很討厭!
「對妳好,一定要有理由嗎?」白亦潚反問,語音始終不疾不徐。
「我不懂……」她搖著頭,「我也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你也對另一個女人這麼好--」
「我不會。」他截斷她的話。
「你怎麼知道?」她懷疑地問。
因為,他已經有一個他一輩子都想對她好的女人,所以不會再對別的女人好。
「我就是知道。」
「這算什麼答案?」她不滿的噘起嘴。
白亦潚卻只是扯動唇角,笑了笑,不再答腔。
他猜不出她胡思亂想的原因,卻也不敢把自己心底的話對她說,因為,他只求她快樂……
不要她有任何內疚或任何隱憂,不要她掛記著他的付出,不要她回報,只求她快樂,所以他什麼都不說。
只要能伴著她,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
第七章
拜傲天莊積極擴張事業版圖之賜,苗挽月難得有沒事做的時候。
這一陣子,每每天亮不久,她就起床來到後園,靜靜看著白亦潚練劍,這是他回堡後的習慣,總在天未亮時就起身練武。她坐在一旁,長髮披散在身後,也沒縛束胸,女兒態盡露無遺。
後園是白亦潚與苗挽月的住所,在驛家堡是禁地,打掃的僕人必須在曹管家在場時才能進入,所以苗挽月才敢這麼毫無防備。
看著園中大樹的枝葉隨著白亦潚的劍氣而凝聚飛散,她含笑讚歎之餘,忍不住拈起一片樹葉,輕拭塵土後放到唇邊,悠悠地吹出輕細的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