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你以為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嗎?」她一邊說,一邊無力的抓來一顆抱枕,將身子縮成一團,嘴裡還喃喃的抱怨著:「天曉得我多想當男人,那就不用忍受這種痛苦了……」
她的話語傳進了陸昊耳裡,他立刻應道:「妳想當男人,那我怎麼辦?我可一點都不想當女人。」
「你又不見得非得和我在一起。」她皺著眉頭,忍著痛說道。
「我只是覺得跟妳在一起也不錯。」擺好了東西,陸昊把一碗湯遞到她面前給她,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問:「真的很痛嗎?」
小風點了頭,接過他遞來的碗,喝了口湯才說道:「痛是痛,不過還可以忍得過去就是了。」
「真可憐……」陸昊伸出手輕輕的碰了她的臉頰,一副捨不得的樣子。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小風這麼虛弱的模樣,平常她總是一副神力女超人的架勢,原來她終究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也有病痛的時候。
看著她吃了點東西,陸昊跟著把她無力的身子拉進懷裡,平常若他想這麼做,小風搞不好還會嫌他噁心。
他們交往這陣子以來,頂多只能算是感情還不錯的朋友,若他真想做些男女朋友才會做的親密動作,小風總會皺著眉頭,一副很下以為然的表情。而今天她就像是喪失了武裝系統,不管陸昊做出什麼動作,她都沒力氣反對。
「我會不會很重啊?」她像個小孩子似的坐在他腿上,雖然這姿勢令她有些不習慣,不過小風得承認,這樣的擁抱好像真的可以從對方身上得到某種鼓勵。
「不會啊。」陸昊一面把玩著她的頭髮。
「你是想安慰我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胖到連褲子都裂了,你應該還沒忘吧?」
「我不相信那是因為妳胖的關係,因為妳一直都不胖,還是妳想聽我說我的小女朋友有多輕盈?」
「輕盈?」小風唇邊多了點笑意。「我相信每個女孩子都喜歡這種說法。」
「妳對自己沒有信心嗎?妳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模樣很吸引人?」陸昊用指尖輕描著她眉宇間的弧度。
「是吸引你的那種嗎?」
「如果不是的話,我怎麼會帶著東西來餵飽妳,還抱著妳捨不得放手呢?」陸昊點了點她的頭,看著她唇邊的笑意加深。
「或許你只是剛好想找個人擁抱而已。」小風嘴巴上還是不太願意承認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
「妳到底是害怕感情,還是真的不相信我會喜歡妳?」陸昊按住了她的下巴,要她看著自己。
打從他們交往至今,每一次他自以為可以說些甜言蜜語來討她歡心時,小風總會以潑冷水來回敬,陸昊可不認為這樣的狀況可以再繼續。
被迫得看著他,小風這才勉強給了一句,「都有吧……」
「多一個人對妳好,這對妳來說有什麼損失?」陸昊認真的看著她問道。
「我只是不習慣……」
她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突然多了個男友三天兩頭出現在她眼前,小風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約束住,這種約束不見得不好,只是心裡老是覺得怪怪的,就連有時候陸昊一天沒打電話給她,她竟然就會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這根本不像她。
「所以妳得從現在開始習慣啊!」
「要是我習慣之後,你突然不在了,我還得再重新習慣一次,那多累啊!」
「我如果不在的話,那我要去哪裡?」他笑著問。
「我怎麼知道?也許你會回美國去,或者你會遇到另一個你喜歡的人,搞不好鄒萍萍會禁止我們兩個在一起--」
「妳覺得她的想法可以影響我嗎?」
「她也許影響不了你,但會影響我啊!」
她可不希望再和那個火爆的女胖子起衝突,即使現在小風有男友可以挺她,她都不願意再有不開心的事發生。
「妳為什麼要受她影響?」陸昊皺著眉看她,想了一下才又開口,「總之,妳只要記得,我跟妳之間的事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我喜歡妳,我想跟妳在一起,這是我自己的意願,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只要妳也想跟我在一起就好,其他的事大可不必在意。」
先跟小風把話說清楚也好,別說是萍萍了,連泉聖都不太贊成自己和小風在一起,這真的大出他所料。要是哪天泉聖對小風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那他也得先讓小風穩住,別讓其他人的想法給動搖了。
「妳不覺得多個人陪著妳,這樣很不錯嗎?妳不見得一定要把我當情人看待,但就像是多一個家人也很好啊!」
「家人?」小風臉上又出現了那諷刺的表情,「不見得每個人都需要家人,我已經習慣一個人過日子。」
「妳對家人的反應似乎一直不是很好。」
「因為我不需要有家人啊!」
「妳又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妳可以從妳媽開始說起,告訴我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不會想知道的。」她從來沒想過要向誰解釋自己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更何況是對著陸昊解釋。
「我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可以生出妳這樣古靈精怪的女兒。」陸昊露出了有興趣的表情來。
「那不會是一個好故事。」小風的反應一如往常,她就是不想提及。
「妳不說說看,我怎麼知道那會不會是個好故事?」
「從我連父親是誰都搞不清楚,你應該就可以知道……跟我家人有關的事,我一點也不想提起。」這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了,她實在毋需向陸昊提到這些,但如果不多說些什麼,陸昊肯定會再繼續追問下去。
陸昊看著她許久,試著從她臉上找出受傷的痕跡,但小風卻只是垂著眼,臉上一點異樣也沒有。
「我問這種事會讓妳難受嗎?」
「難受是不會,難堪倒是有一些。」
「妳又沒有錯,為什麼要覺得難堪?」
「因為我覺得你多少已經猜到是什麼,不可能笨到不知道我的情況有多糟。我也已經告訴過你,我的父母都不在人世了,你卻硬要我說出來滿足你的臆測,我覺得在這種情況底下,還要把你已經猜得七、八成的爛事通盤告訴你一遍,這令我很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