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好久不見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8 頁

 

  「嘖嘖,」他搖搖頭,「既然這麼不符合經濟效益,我看妳就別畫了吧。」

  他正忙著把端上來的藥膳分到小碗裡,再細心挑出藥渣和骨頭。

  「那可不行。那種不必在台上搔首弄姿就能贏得掌聲的感覺是會上癮的咧。」

  嘩!真想為自己鼓掌叫好,難得她說得出這麼有學問的話,可惜他好像沒聽懂,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真是的!

  「好了,吃吧。」

  他把小碗往她面前推,一面很專業的解說:

  「這是十全藥燉,可以調節內分泌、補氣血;中午我送去的是青木瓜鳳眼排骨,可以豐胸、美顏、抗老。我看明天就改吃點補腦養眼的,像是枸杞猴腦龍眼湯……」

  「猴腦龍眼湯?」

  她差點把剛喝進去的湯給噴了出來。這個名詞實在太噁心了!

  「吃腦補腦、吃眼補眼,妳不是說妳用腦過度視力減退嗎?」他故作正經,她總算明白他是在耍她。

  「我懂了,原來你就是天天喝這種猴腦龍眼湯,才會智商一八ま、視力一點二。」

  「嘻,被妳發現了!」他嘻皮笑瞼。

  她小口的喝著湯,心裡泛起異樣的感受。

  跟他的相處出乎意料的愉快。他不再對當年的事窮追猛打,也沒有抓到機會就損她;他幽默風趣、善解人意,甚至成熟迷人。

  昔時青澀稚拙的他已蛻變為時髦帥氣的都會男子,但當時吸引她的善良體貼卻依然存在。

  真該繼續躲開他的,她真的快招架不住了。

  *** *** ***

  他陪她去健身房。她接受教練一對一的塑身指導,他則去游泳。

  課程結束之後,她跑去游泳池,看著他那蛟龍般的水中英姿,她深深著迷了。

  他發現了她,從池邊一躍而上。

  「下課了嗎?」他問。

  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滴下,在他結實寬闊的胸膛上竄流,她不禁看傻了眼。

  「你怎麼練出這樣的身材的?」

  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肌,哇!像石頭一樣。

  他只穿著泳褲,而她就站在他面前,手擱在他的胸膛上……

  這樣的姿態讓她想起了與他裸裎相見的那一晚,不期然的全身燥熱了起來。

  她趕緊把手拿開,並且強迫自己轉移視線。

  「剛去美國的時候壓力很大,我學會了用運動來紓解。後來我發現做運動不僅可以紆壓,還可以交朋友,所以就漸漸迷上了它。我會去動近視雷射手術也是為了方便做運動。」

  他摸著她剛才碰過的前胸,不在意的說:

  「至於這些肌肉,則是不小心練出來的。」

  「屌咧,你這樣講會氣死一堆男模,他們練一輩子也下見得會有你這樣的胸肌。」

  「這樣的胸肌有什麼好?」

  「讓女人流口水呀。」

  「原來如此,難怪妳下巴濕濕的。」

  「喂,我哪有啊?死豬頭!你給我回來……」

  他逃命似的跑進男士沖澡區,留下她對著「女生止步」的告示牌跺腳瞪眼,咒聲不斷。

  沖好澡換好衣服,他提議開車逛逛。

  理智阻止她靠近他,但情感卻放縱她的雙腳直接踏進車子,連問都沒問他要帶她去哪裡。

  在車上時她說:

  「你這個喬氏企業的繼承人竟然天天追著女人跑,未免太不務正業了吧?」

  「非也,身兼二職的我只不過比較有效率罷了。」

  「哪二職?」

  「喬氏企業董事長特別助理和哈佛律師事務所負責人。」

  「律師事務所……」她重複念著,恍然大悟,「風邑,你辦到了?」

  「是的,我終於辦到了。」

  「哇塞,真有你的!」她握拳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既佩服又欣慰。

  「人生有夢,築夢踏實。」他轉過頭對她說:「幸福,是妳給了我作夢的勇氣。」

  作夢的勇氣?

  不,她給的不是勇氣,而是機會。沒了機會,再多的勇氣也是白搭,事實證明當年她的決定是對的。

  停好車,她望向窗外,意外的發現他竟然帶她來侖背山。

  她大叫:「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重回作夢的現場。」他拉著她爬坡。

  「喂,我剛剛才被教練操了個半死,你是存心不讓我好過是不是?喂……」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緊緊牽起她的右手一步一步往上走。

  時光彷彿瞬間倒帶。那時他總是牽她的右手,好讓她方便使用慣用的左手。

  連這個細節都為她設想到了,可見他是真心喜歡她呵。

  八年後的今天,他再度牽起她的右手,感覺還是這麼的順,就好像時空的距離從來不曾存在過。

  這純粹是習慣使然,還是潛意識中他的直?心仍在?

  一路無語,直達山腰上。

  她甩掉他的手,迫不及待的在原地打轉,四處張望。

  好久不見的老地方,依舊如夢境中的一樣,青翠樹蔭、滿圃鮮花,還有矗立在半山腰上的瞭望台……

  「我很久沒來了,這裡好像沒什麼變。」

  八年來,她始終不敢重遊舊地。回顧只會使她軟弱,而她並沒有軟弱的權利。

  她想到什麼似的向前走去,彎下腰在瞭望台附近探著,最後在靠外面的一根支柱上發現了她記憶中的印記。

  那是有一次,他們突發奇想的將彼此的名字刻在木頭支柱上,天為證地為憑,他們永誌不分離。

  當時的刻痕經過了歲月的洗禮,如今已是模糊。

  就如同這永誌不分離的印記,早已因為她的背離而意義盡失,此時看來只覺得諷刺。

  「喬風邑。」她撫著它,輕聲念出上面的字。

  「浮萍。」他念出上面刻著的一朵花。「那時我並不知道妳為什麼莫名其妙的畫朵花在上面。」

  她鬱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手腳並用的爬上瞭望台,他隨後跟了上去。

  他們並肩坐在瞭望台上,黃昏的夕陽在她的側臉染上光暈,另一邊卻匯聚了晦暗的陰影。

  「我是個棄嬰,出生沒幾天就給丟在眷村的老榕樹底下,被士官長撿了回家。」她突然轉頭問他:「這記得士官長嗎?」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