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小葉阿姨一定也很想念妳。」他彎下身安慰小女孩,小彤的失落他明白,因為他也深深體會到那種滋味。
她離開後,他每天還是習慣多做一份早餐;每回客人點焦糖瑪奇朵時,他總是特別用心調製;每晚打烊收工後,他會自己一個人上天台去看星星。
這一切的一切,只因為他好想念她,想念她甜美的笑靨、想念她清亮熱情的嗓音,也想念她過人的食量。
他從沒嘗過這樣的滋味,和以前的戀愛經驗截然不同,遇到葉慈,過往談的愛情都被否定了。
正當他飽受思念的折磨時,他接到了葉慈的電話,在她離開後的第十天。
這天晚上,他照例在收工後上天台看星星,天氣愈來愈冷了,他還拎了幾罐啤酒和一包香煙,想藉此舒解鬱悶的心情。
啤酒很快地喝完了,但他的心情卻絲毫不見好轉,心裡想的全都是葉慈。他忍不住猜測她是不是被限制行動了,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變故?十天了,他非但等不到她的人,連她的一丁點訊息他也無法知曉。
想著想著,他不禁苦笑,他以為自己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想不到十天的等待就讓他快要受不了了。
失魂落魄地躺在躺椅上,他怔怔地望著遼闊暗沉的夜空,眼裡看到的不是星星,而是葉慈燦笑明亮的容顏。
鬱悶啊!不由得伸手摸進口袋裡掏出香煙,點燃了一根,剛吸了一口,結果仍同上次那樣,狠狠地被嗆了下。
咳了幾聲,他翻身在地上捻熄香煙,看著熄滅了的煙頭,臉上又露出一抹苦笑。唉,煙抽不慣可以不抽,可是,愛上一個人可以說不愛就不愛嗎?
就在咳聲歎氣的當口,他的手機響了。
他趕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因為太過慌忙,還差點跌下躺椅。
「喂?」心跳怦怦,屏息等待。
「老闆嗎?我是葉慈。」彼端傳來熟悉的清亮嗓音。
「是、我是。」他的喉嚨微微發緊,「妳……還好嗎?」
「我很好,只是很想念你們。店裡還好吧?李姐、小彤、小志他們都好吧?」
什麼人都問到了,就獨獨少了他一個。
孟品軒有些不是滋味地回道:「妳怎麼不問問我好不好?」話一出口,旋即被自己又酸又哀怨的語氣給震楞了下,天啊,他簡直和怨婦沒什麼兩樣!
「老闆,你好嗎?」電話那頭的葉慈立即從善如流地問道。
「我的名字不叫老闆。」他彆扭地要起性子,「老闆」兩個字感覺好生疏。
「那……品軒,你好嗎?」她的聲音轉為低柔,感覺有些羞澀。
聽她這麼一喊,孟品軒只覺全身暖烘烘的,原本鬱悶煩躁的心情瞬間消弭無蹤,笑逐顏開。
「我很不好。」他不自覺地向她撒嬌,「這幾天看不到妳,也沒接到妳的電話,我吃不好、睡不著,心情也不好。」三十三歲的大男人了,卻像個小孩子似,好像有些丟臉。不過,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說全是愛情惹的禍。
「對不起,這麼遲才給你打電話。」她柔聲地道歉。「這幾天還在為公司持股的事跟外公僵持不下,加上舅舅、舅媽和表哥他們的輪流轟炸,讓我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時間和你通電話。」她自己也沒想到事情會延擱這麼多天。外公最近身體不太好,她不想再刺激他,所以才決定採取緩和的方式解決事情,可這麼做只是讓情況僵持在那裡,一點進展也沒有。
孟品軒聽了好心疼,他可以想見那種混亂,以及她所承受的壓力。
「沒關係,我沒怪妳,我只是太想念妳了。」他溫柔地低語,恨不得此刻自己就在她身邊支持她,幫她打氣。
「我也好想你……」靜默了片刻後,他聽到她這麼說,心窩一陣甜暖。
「我想念你做的早餐和宵夜、想念你煮的焦糖瑪奇朵、想念你書房裡的沙發椅,更想念你和我一起在天台看星星的夜晚……我好想趕快回去。」她一一傾訴著,低語的嗓音透著濃濃的情感。
聽著她的告白,他的心情一陣激動,卻強自按捺了下來。「妳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麼嗎?」他柔聲問道。
「在做什麼?」聲音有些悶悶地。
「我現在正在天台上看星星。」他笑著回道。
「看星星?」語調瞬間輕快了起來,還帶著一絲興奮。
「嗯。今晚的星星很少,不過很亮,像鑽石一樣。」他為她描述著。
「聽起來好像很美。」她輕聲歎息著。
「妳知道嗎?自從妳回去之後,我每天晚上都爬上天台看星星。」他接著又說,「想著妳曾說過的話,眼裡就好像看到了一個個小天使正拿著蠟燭為迷路的人尋找回家的路。然後我會在心裡默默祈願,希望其中一位小天使能引領妳回到我的身邊。」
他的聲音溫暖而低沉,一字字像漣漪一般,柔柔地漾進葉慈的耳裡,同時也深深地嵌進她的心房。
「你……好討厭喔!」她的心裡有著滿滿的感動,眼眶又開始濕潤了。她從未嘗過這種愛情滋味,相較之下,以前談的戀愛彷彿都是兒戲。
「呵呵,我是存心的。」他故作輕快地說道,「這樣才能引誘妳快快回到我身邊。」
「我會繼續努力和外公溝通協調的。」她微笑地回應,並且故意誤會他的意思,「然後盡快回店裡幫你的忙。這幾天我不在,生意肯定清淡多了。」
孟品軒被她逗笑了,也配合地說:「是啊,妳趕快回來吧!沒有妳,『尋路』恐怕快支撐不下去了,到時候李姐、小志都會失業,小彤也沒有錢上學讀書嘍!」
聽了他的話,葉慈忍不住咯咯笑了。本來她還在為跟外公僵持不下的事情煩心傷神,現在全因為孟品軒而盡掃陰霾不快。
這一刻,她更加確定自己真的好喜歡他,他讓她覺得好自在、好開心,更備覺溫暖。她不再擔心自己是否能安定下來,因為她的心裡已有了依靠,如果她又像風箏飛了出去,他就是那條繫住風箏的線,她永遠不變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