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真的很麻煩!」范江夏聲音都是笑。
頓了一頓,回頭看看,試探說:
「嗯,深葛格,那些小狗也鬧得差不多了,看起來都很安分,差不多可以拍攝了。所以,我想,再怎麼遲的話,六點以前應該就可以完成。嗯,你在忙嗎?你想你會不會剛好想出來兜兜風,又剛巧地兜到這附近?」
林見深忍不住笑起來。
「火星人,妳拐彎抹角的告訴我這些,是在暗示我過去接妳,是不是?」
「你說呢?」聲音膩起來,撒了滿滿的嬌。
他故意哼一聲。
「我說火星人,妳瞞著我接了工作,一次不夠,還瞞了我兩次,現在又要我當司機,妳說,我該不該『剛好想出去兜兜風,又剛巧地兜到那附近』?」 言下之意……唉!
范江夏失望極了,剛要開口,那邊在喊人了。
「啊,他們在叫我了,我得走了,拜。」匆匆收了線。
林見深唇邊笑意未消,對著空氣搖了搖頭。
這個火星人,從以前就如此,總是能這樣令他開心。他的確是自私,這樣的快樂教他捨不得。
他看看時間,抿嘴狡猾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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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五十分,林見深提前出現在范江夏工作現場附近。
范江夏從大樓走出來,有點垂頭喪氣,她背著一個帆布包,直直走著,沒有看週遭來去的任何的人。
他沒有立刻上前,等著。
「火星人!」等到她走近了,他突然冒出去,握住她手臂。
「啊?!」她抬頭,叫起來,又驚又意外。
「你來了!」一下子撲向他,雙手勾住他脖子,又笑又叫。「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失望得要命!你這個大騙子!」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毛頭!」林見深摟著她,取笑她。
「大騙子!」她捶打著他。
害她最後工作那時候;心情跌到谷底,幾乎擠不出笑。攝影師不斷提醒她,要笑、要自然,不要擺一張棺材臉。
說到底,都是眼前這個人害的!
「你怎麼想想會來了?」勾著他不放。
「剛巧啊。我剛巧想兜兜風,剛巧兜到這附近,就剛巧當妳的司機。」
還貧嘴!
「討厭!」她又笑又叫。
「我討厭?討厭妳還勾著我做什麼?」
「我喜歡嘛。」不勾緊一點,她怕他跑了。
他手上戴著戒指,反射的薄光,刺了她的眼一下。
她噫一聲,這時才注意到,看清楚,看到是戒指。
「這什麼?」瞼色白起來。
「妳說呢?」他斜眼睨她。
會是他跟張小蕙……
不……不要……
范江夏喃喃搖頭,抬頭看著他,滿眸是驚懼擔憂。
林見深敲敲她的頭,不敢相信似,不滿說:「說妳是火星人,還真的像火星人!妳自己送我的東西,妳都忘記了?」
「我送的?」她一愣。
啊?!
跟著心一寬。
她還問過他記不記得的,居然生疑惑,難怪他要敲她的頭。
「深葛格……」那一剎,她真以為他跟張小蕙定了。
他跟張小蕙之間究竟怎麼了?他一直沒提過。她只知道,他幾乎天天在她身邊,幾個清晨,她枕在他臂彎裡睜開眼。
她猶豫著要不要問他關於小報上的報導、要不要提及他與張小蕙之間的事,遲疑了又遲疑……
不……她不想破壞這甜蜜快樂,她決定什麼都不問,把這疑問和她陰暗的秘密一同埋在心底的深處。
「妳居然忘了,還想套住我!」林見深胡亂揉著她的頭髮。
「我沒有。」她死不承認。
「還說沒有,妳臉都白了!」
「人家說沒有就沒有!」
還抵賴!
他斜眼又睨她,捏捏她鼻子。
「小心,妳鼻子要跟小木偶一樣變長了。」
「討厭!」她嬌笑著打他一下。
不禁低頭看著他的手,執起他的手,撫弄那美麗的戒指。
她從十六歲就想套住他,想了很多年,直到現在,他才終於肯乖乖入了她的圈套,甘心被套牢。
終於,被她套住了。
牢牢的。
尾聲
丘比特的那兩支箭是很有名的,被金箭射中,就那麼墜入愛中;被鉛箭射入心窩,情摧愛毀,總會擦身而過,不被放在眼裡,甚至嫌惡。
充滿作弄。
那一天,隔著一條馬路,人群來來往往,馬路上塞滿了車子,林見深站在馬路對面,招手要她趕快過去。范江夏急急忙忙,剛走上斑馬線,四周忽然變得無聲,一切都停了。
她驚訝不已,正要喊出來,忽然卻看到林見深站在她身邊。她覺得奇怪,他明明在馬路對面……
兩個林見深。但她身旁的他,年輕一些,像十七八歲時的他。
年輕的他,拿著弓箭,拉滿了弓,朝對街的林見深射去。箭身是純金的,正中他心臟,沒入他的身體裡。她駭一跳,叫了一聲,驚望著他。他渾然未覺,仍然招手要她過去。
她驚愕不已,又驚駭地望著身旁的林見深。突然,她看他拔出另一支金箭,冷不防插入她心口裡,箭身很快消失不見。
她有點茫然、驚懼、又疑惑詫異,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然後,他拔起鉛箭,凝望了她一會,往他自己胸口戳進去。鉛箭戳進他年輕的胸膛,然後沒入他心窩。
那眼神有點淒淒,又像木然。他只是凝望著他,一道車流閃過,她錯楞一下,再回神,年輕的他已然消失在空氣中。
對街的他,卻還是渾然未覺。
她張大嘴,喊不出聲音。
然後,一陣轟隆車響、人聲鼎沸,所有的嘈雜忽然全都回來。
馬路對面的林見深看她在發楞,連忙走過來,出聲喊她,不斷叫著,妳怎麼了?火星人?火星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