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很喜歡妳的。」
喜歡她?何夭夭像看見妖怪一樣瞪著她。
「真的哦。」施逸倫靠著她撒嬌。「妳讓我體會到有姐姐的好處。」
姐姐?美目斜睨。「依稀、彷彿、好像妳還大我五個月,『施姐姐』。」
「噯,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何夭夭斬釘截鐵地說。
施逸倫摸摸她的皮膚,再摸摸自己的,感受到前者乾澀、後者水嫩的膚觸,有點得意地竊笑起來。
這傢伙……還來不及罵人,施逸倫自鳴得意的表情又黯淡下來。
「還樣的妳都有楊洛了,而我——唉,我的白馬王子還是下理我。」她條件這麼好卻不得青睞,想來就怨。
何夭夭差點沒跳起來。「什麼叫『這樣的妳』?」
「啊?!」好痛!施逸倫的腦袋跟著好姐妹左右開弓的擰臉動作搖晃。「痛!痛痛痛……」
「施逸倫,我警告妳哦!要交朋友可以,就是不要給我說話十句裡帶七句諷刺,要不然——」想了想,脫口:「我以後再也不理妳。」
話甫出口,何夭夭就後悔了。
切!這種對話連現在的小學生都不用了。
但對施逸倫來說,還是相當有效。被擰得扭曲的美顏登時再減三成秀麗,雙眉糾成一團。
「唔唔……不要嘛……人家不是故意的。」扯扯何夭夭裙襬,一副討好的模樣,讓人覺得好氣又好笑。「不要不理人家……」
「嗯。」見她一臉悔意,何夭夭消了火氣。
然而下一秒,施逸倫又立刻引燃這個朋友的肝火。
「人家只是說實話而已,如果妳不喜歡,那我以後都說謊話好了。」
去!狗改不了吃屎,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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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已經發呆很久了哦。姜琳琳看著對面心不在焉的兄長,試著喚回他飛到九重天外的神智。
五分鐘前,她家大哥就維持現在這樣不知如何下箸的姿勢,動也不動的。
好奇怪,從來沒見他這麼失神過。
「哥!」
「嗯?」如夢初醒,稍微聚焦的眼眸望著小妹。「什麼事?」
姜琳琳用筷子朝桌面劃了半圈。「你不餓嗎?菜都涼了。」
「嗯。」虛應一聲,姜靖翔腦中仍盤旋著上司今早說的話——
「我說,如果我現在說我很喜歡你,會太遲嗎?」
多麼驚人的話!她,喜歡他?
「哥?」又發呆了。
猛回神,原來不知不覺中思緒又飛離飯桌。
甩甩頭,姜靖翔試圖甩開這困擾了他一整天的告白,無法理解如此複雜難解的女人心,決定拋諸腦後。
目標定在任職書記官三年後報考司法官考試的他,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恍神於這段莫名其妙的插曲。
要求自己同時兼顧工作與準備司法考試,他實在不能、也不該想這種事。
然而下一秒,最疼愛的小妹澆了他一桶冷水。
「哥,你最近常常發呆哦。」
此話一出,姜靖翔彷彿被人打了一記悶棍,疼得揪眉。
他最近常發呆?
「這樣不行哦。」姜琳琳細長的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晃動。「未來的檢察宮不能愛發呆哦。」
「小丫頭。」姜靖翔笑著握住她手,戲謔輕咬。
「啊,哥咬人!」
「專心吃飯。」
「不專心的是你,一直發呆,該不會……」靈活大眼一溜,機靈地定在二十七歲的兄長身上,企圖從那張帥帥的臉上看出端倪。
「妳在看什麼?」瞧得他很不自在。
「哥,你覺得逸倫姐怎麼樣?」
「不怎麼樣。聽哥的話,離她遠一點。」
「逸倫姐對我很好。」
「那又如何?」姜靖翔皺眉。
「而且人又長得漂亮。」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自家人面前,姜靖翔說話不留餘地。
「呴!哥,從來沒看過你這麼討厭一個人。」
「是嗎?」不以為意地輕哼。
「可是啊,我聽說討厭與喜歡只有一線之隔,哥——」十七歲的女孩笑瞇雙眼。「愈討厭愈有可能喜歡哦。」
姜靖翔雙眼一翻,放過小妹可憐的手指,改捏鼻子。「收起妳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還有,言情小說給我少看一點,聽到沒?」
唔,痛……姜琳琳下滿地噘嘴,不敢說施逸倫暗中借給自己一堆愛情小說的事。
「吃飯。」
「哦。」咕噥應了聲,姜琳琳低頭扒飯。
約莫一分鐘後,抬頭望向對面——果不其然,她親愛的帥老哥又在發呆了。
不自覺又陷入沉思的姜靖翔並未發現妹妹的注視,腦海中淨盤旋著已糾纏他一個下午的疑問——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又為何喜歡他?
一連串的疑問於焉開始,著實不明白她莫名其妙的感情,與突如其來的告白。
他是做了什麼,才讓她對他……有感情?
而對他告白之後的她整個下午都不見蹤影,讓他完全摸不著頭緒。
不同於其他人對她的溫和態度,他擺明著不認同她,甚至說話間時常有犯上的譴責口吻——她的感情來得未免太讓人無法理解。
女人心,海底針。
他算是開了眼界。
第五章
早晨八點三十分,一道纖細身影佇在台北地檢署書記官室外頭,像雕像般僵凝了半天,終於有了動靜——
探頭窺視——沒人。施逸倫安心地吁了口氣。
想也是,才八點半,誰會這麼早來上班。
「太好了,沒人。」施逸倫彈指,低語一聲,暗暗慶幸自己提早來上班。
因昨天突然溜出嘴的告白這件事,害她徹夜難眠也算值得。
至少,她可以像現在這樣提早來上班,避開和他碰面的尷尬。
趁現在,經過無人的書記官室,到達她辦公室的彼岸。
一步、兩步、三步,躡足快快通過為妙……
「妳來得真早。」還以為是什麼人在書記官室外頭鬼鬼祟祟,走近一看,才知道是自己的上司。
怎能不驚訝?他從來沒見過她這麼早進地檢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