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住自己臉上貼金,想霓會照顧我。」破裂的嘴唇一動就痛,她現在肯定是名副其實的豬頭了。
「把她調來。想讓你的公司停擺?」摧折男人自尊也是這個小魔女最能幹的優點。
墨夏昨定定的看著火雪城比例完美的輪廓,「黃鼠狼給雞拜年,公司垮是我不濟事,用不著你假惺惺的。」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他、這個安想霓存心叫她吐血身亡嗎?沒良心的狗頭軍師。
「別逞強,安心養傷。」他的出現似乎太刺激她,那件事……想來還是延一陣子再說好了,免得把她氣壞。
她呼出一口熱氣,腦子還不是很清楚,「要我養傷就把外頭那些意圖鮮明,搔首弄姿的女人攆走。」最好他也一起滾蛋。
她忍著,表情有些僵硬、不是因為身體的痛楚,讓她煩躁的是她的記憶中那些不愉快的過去。
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女人。
這世界,集錢、權、閒,還有迷死人不償命面貌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但是要加上言談有味、肚子有料,能引經據典,讓人如沐春風的男人就少如鳳毛麟角。
不過所謂的鳳毛麟角不是沒有,火雪城就是那稀少的麟角之一,他不用刻意去賺錢,財神爺就會自動向他靠攏,含著金鎖片生下來,日光城的光圈就夠他吃喝不盡,更氣人的是他風靡女人心的面貌手段,不管他願不願意,前仆後繼的美女總是自動送上門來當腳墊。
「你在吃我的陳年老醋。」火雪城低頭看她安放在雪白被子上的小手,她語氣中不自覺流露的酸意讓他竊喜。
「我在想,你這種只聽下半身行動的男人為什麼跟蟑螂一樣惹人厭卻無法撲滅?」她語氣不善的道。
「你想來應徵撲滅蟑螂的殺手嗎?」
墨夏昨整齊的白牙咬著下唇,用中指回答。
「你別煩,她們讓安小姐用消防栓的水柱給噴走,不會再來煩我們了。」他用大手輕輕包住她柔弱無骨的手掌。
她想抽走,卻力有未達。
「這很像她會做的事。」她想笑,一個不小心扯到傷處,痛得呲牙咧嘴,腿部的紗布旋即滲出血跡。
火雪城見狀,擰起了弧狀好看的眉毛,剛才吃了墨夏昨一堆排頭也不見他哼一聲,反倒對她的不知愛惜自己牽動情緒。
「受傷的人應該安分。」
「死不了的,破皮而已,還有,請你把爪子拿開,不然我告你性騷擾。」欺負她現在是死蟲一隻嗎?墨夏昨暴力的想咬他一口。
「你就不能安靜地躺兩秒鐘?」他的眉打了好幾個結,嗓子走調了。
「你走開我自然睡得著。」她作勢要掀被子。這可是她的地盤耶,難不成要她出走?不過,她的小辦公室裡哪來的床……還有眼生的東西?
「你要敢讓腳碰到地上我會狠狠的揍你的屁股一頓。」他大喝。
「你想『阿魯巴』我?」墨夏昨被他冷峻的表情嚇到,口水差點嚥不下去。一下子沒空研究她的辦公室為什麼走樣。
「什麼叫『阿魯巴』?」來到台灣後經常聽見年輕人的新文化語詞,他很難適應。
「沒什麼。」她揮揮手。這就是差別,真正上流社會的人不時興這種說話方式。
「我想知道。」他們之間的隔閡曾經比巴士海峽還深,現在他想一點一滴的拾掇回來。
「你『趴帶』啦?」她是病人耶,大動肝火的結果只會更快翹辮子,他問得她快內出血了。
「趴帶又是什麼意思?」他不恥下問的再度開口。
墨夏昨呻吟出聲。
「怎麼,你哪裡不舒服?」
「看見你我哪裡都不舒服!」她任性的喊叫,微白的臉更沒血色。
「別氣,喝杯水。」她愛喝水,尤其是Volvic配上深藍色的RitzCarltonBlun水杯。
她輕抿一口,那水,如她記憶中的甘甜好喝,就像自清泉汲上來的水一樣。這種頂級的水台灣沒有進口,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跟著火雪城空運來的玩意。
至於水杯,杯緣居然有個缺角。
「這是你喝習慣的杯子,還記得嗎?」
她怎麼不記得,這個深藍的杯子還是被她砸壞的,只是想不到還倖存至今。
她環顧週遭被改造一番的辦公室,不確定這樣的佈置還能不能稱為辦公室。
一七六五年被授稱為「皇家御用器皿」的威基伍德綠釉骨瓷餐具隨處擺設,她相信要是這裡的空間夠寬闊,這個變態男會先弄一組文藝時代的櫥櫃,把那些貴死人的盤子收進去,路易十五的緞面雕花椅、查理九世的留聲機、尚貝爾一九四三年份的葡萄酒……
哼!墨夏昨相信只要他的時間夠,他會連天花板的省電日光燈都改造成卡爾登的水晶吊燈。
她捏緊無辜的水杯,心底的活火山有噴火前兆,這混帳把她的地盤當什麼了?
「好好好,我出去,你安心睡覺,不過我不保證你睡著的時候不會突擊你。」火雪城瞧見她眼底隱隱暴動的前兆,依然笑得欠扁。
果然,一隻枕頭吻上他的臉。
這男人從來就不懂什麼叫見好就收,總是惹得她心煩才甘願。
見他乖乖的轉身往外走,墨夏昨出聲道:「慢著。」
火雪城喜滋滋的轉過頭。
「這麼快你就開始想念我了?」
「我要你把我的辦公室恢復原狀,這些多餘的玩意都弄走。」這裡可是正當的工作場所,不需要花枝招展的東西。
『恐怕不行……」
「你敢說不行!」
「大型垃圾回收車已經收走那一地破銅爛鐵,現在嘛,可能進焚化爐去了。」他摸摸鼻子,眼神中有著惡作劇的光芒。
跟她在一起真的快樂許多,想說什麼都行,起碼,他不想扮演紳士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人反對。
墨夏昨抓著快爆炸的頭,「限你一秒鐘內消失,要不然你也準備進垃圾山去待著。」
知道自己闖了禍,火雪城聳聳肩,一點後悔的心意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