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誓言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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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或許是人在異地,也或許是華麗裝扮之下,她試著擺脫刑宇凌法律般嚴肅的表情,她試著讓自己放鬆……在他炙熱的眸光下。

  「夜很深了。」刑宇凌突地開口,氤氳的眸同樣望著耍弄火把的小丑,長睫下的雙眸波光流動,紅唇抿著笑意。

  「是啊,夜很深……呃?」順著她的語意點了頭,連顥忽地回神,意識到她說了什麼。

  他先是一怔,而後放聲的笑了。

  「妳一直都懂我說的話?」他揚眉問道,湛亮的黑眸中沒有責備、沒有怒氣,是好笑,笑他自己被拒於千里之外而不自知。

  他的爽朗讓她不禁怔愕,凝著他的俊臉半晌而無法移開雙眼。

  身為法律顧問,遇到的全是些麻煩事,週遭的人更別說,都是些爾虞我詐的商人,就連自己的主管邵震廷,也是個心機深沉的人物,從未聽到他大聲說話,臉上的表情也都無波無瀾。眼前的陌生人……是第一個對她笑得毫無心機的男人。

  隔著黑色面罩,他的眼仍明亮耀人,那是一雙完全不像海盜的雙眼,誠摰得讓她心慌……隔著人心猜想慣了,突然遇到這麼一個男人,她十分不習慣,就算隔著面罩,都能輕易看出他的心。

  遠處傳來嘹亮的男聲,她慌忙回神,心裡漾起微妙的感受,轉開眼,一顆心跳動得厲害。

  他沒追問她什麼,也跟著豎起耳朵,聽著那夾雜著英語與意大利文的情歌,模模糊糊聽見——哦,我的寶貝,請讓我靠近妳……

  刑宇凌的臉驀地紅了,像是被誰點了火,在暗夜裡,她的臉熱切地燃燒,像是聽見身旁陌生男人的求愛。

  天啊?!她是怎麼了?

  她甚至連這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已經開始幻想這男人渴求她的愛?

  是威尼斯太浪漫,迷亂了她的心緒,還是她深埋在心底深處的靈魂,突地被喚醒了。

  那嘹亮深情的歌聲傳入耳朵,讓她不禁猜測著,歌曲中那個深情的意大利男人是否正等著情人歸來?抑或是他傾慕的女人拒絕了他的求愛,才讓他在這熱鬧面具節的暗夜裡,孤獨的吟唱著。

  情人?

  這一個陌生的字眼,撞進她的心坎裡,驀地好疼。

  在她的人生規劃裡,似乎只有「結婚對像」這四個字,而不曾出現「情人」這麼不切實際的字眼,愛戀太傷神,又沒有經濟利益,跟她的原則有太大出入,一直是她所不屑,甚至連想都不曾去想過的問題。

  只是……這會不會是另一種遺憾——從未體驗過談戀愛的感覺。

  連顥靜靜的望著她,看著她在華麗面具下緊抿的紅唇……

  神經還是那麼緊繃著,就連這個時候,她仍舊沒有放鬆自己。但縱使如此,仍美得讓他無法轉開視線。

  她像是窗外透入的光影,似乎近在身邊,卻又覺得縹緲疏離,飄忽得讓人掌握不住。

  連顥承認,自己是個極易被美所感動的人,但是……心湖卻不曾有如此大的波動,她的出現像投入一顆巨石,攪得他心海翻騰。

  淡淡月色柔撫著她的臉龐,雪白玉膚微微泛著光,她的美教人心魂俱醉,而她的疏離,更教他想關心。

  原本耍著火把的小丑,像是也被歌聲感動了,不管週遭圍觀的人們,一把將火給熄了,彎身拿起一朵鮮紅玫瑰,另一手搭著燈柱,踏著音樂的節拍,緩緩地繞著燈柱轉起圈來……

  週遭的人們傳來噓聲,但小丑不管,那樣的他有種不問世事的驕傲,有點孤芳自賞,有點寂寥,卻也更加觸動刑宇凌的心。

  如果一生沒一次放縱,她自己是不是就要這麼無趣的過一輩子?

  既然這輩子沒談戀愛的打算,那……

  她回眸,望著一整個下午都在她身邊的男人。

  自由與激情,是永遠的威尼斯精神,而她既然身在此處,怎能辜負?

  見刑宇凌緩慢回眸,似笑非笑地瞅著自己看,眼神無辜,嘴角含著淺淺僵直的線條,看得出她不是很習慣「笑」這個動作,縱使如此,卻更讓人感覺到她像個敏感又脆弱的小動物,兀自堅強,讓人心生憐愛。

  突地,她開口了。

  「面具之下,安全給你,自由給我……」

  連顥先是一怔,而後就瞭解她的意思——

  在這幾天的面具節慶裡,她給予他騎士的身份,守護著像是公主的她,讓她能盡棄身上的束縛,享有這幾天完全的自由。

  男人大方的點頭,雖沒應聲,但那爽颯的眼神已說明一切。

  這個替自己畫下警戒線的美麗公主,已經解除第一道防線,開始接受海盜的存在了。

  小心啊,海盜就要來奪取妳的心了。

  第二章

  威尼斯,一個上帝用音符裝扮而成的國度,浪漫的音樂、璀璨的星子,柔情的溫存纏繞著美麗的夜,釋放出意大利浪漫、熱情又古典的情韻,讓身處在此地的人不自覺的深深迷醉。

  走累了,刑宇凌倚著牆,開始後悔選了這一套華麗卻笨重的服飾,威尼斯的冬天很冷,讓人覺得累,頂上的頭飾讓她肩頸酸痛,卻不想卸下來。

  她轉頭看著一身輕便的男人,無意的撇了撇嘴。

  「累了?」連顥轉過頭來,露出瞭然的笑。

  刑宇凌皺起眉,瞪了他一眼。

  這男人總是笑,有事也笑、沒事也笑,那樣一派的輕鬆自在,恐怕是她一輩子也無法享受到的。

  縱使如此,她嬌瞪他一眼的動作,有種不曾出現在她身上的驕縱與撒嬌意味,在他的眸光下,她不自覺的開始柔軟起來。

  「後悔了?」連顥接過她手上的緞扇,聊勝於無的替她分擔了些重量,由她的眼神,他能輕易察覺,就算他建議她恢復輕鬆的裝扮,大概她也不會同意。

  她接受了他,卻仍是提防著他,天生的警戒,無法在一個小時內卸除乾淨。

  「坐一下吧。」連顥指著不遠處的堤防建議道,而她也沒有推阻,她的確是快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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