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經理將往後她該負責的工作交代給她,要如果有不明白之處去問同事,而大家也很樂意在指導她的同時,順道把自己的工作交給她。
她抱持著學習的態度,來者不拒地一一將工作接下,一直忙到下班前,她終於有空去上洗手間,然後到茶水間喝杯水。
「上班的情形還好吧?」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她噗地一聲,差點把還沒嚥下的水噴出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先緊張地四處觀望一下,確定附近沒人,才迅速將來者拉出茶水間。
老天!他不能出現在這裡,萬一讓人看見了……
她慌張地左顧右盼,正煩惱該怎麼讓他消失時,忽然聽到有人邊說話邊朝這裡走來的聲音,她神色一凜,連忙打開旁邊一扇門,先將他推進去,自己也隨後躲了進去。
被推進去的人——辜宇臣誇張地挑起眉,斜睇著身旁整齊排列的掃把和拖把。
管道間?
「對不起!委屈你了,但我不希望讓別人知道我們認識……」楊嫸芸用祈求的很神,抱歉地看著他。
「你很怕他們?有人欺負你嗎?」他敏銳地察覺她過於戰戰兢兢。
楊嫸芸急忙否認道:「沒有!我只是不希望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就算是逢迎巴結我也不願意,我們畢竟離婚了,我必須適應平靜恬淡的生活,不然會遭人排擠。」
辜宇臣定定地看著她,眼神深幽複雜,半句話也不說,楊嫸芸屏氣凝神地等待著,在她以為他會斷然拒絕時,他緩緩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這點以後我會注意。」
「謝謝你!」他的體貼讓楊嫸芸感激不已。
「但你還沒回答我,今天的工作情形如何?還習慣嗎?」
「還算不錯,雖然還有點不適應,因為很忙碌,不過我想會漸入佳境的。」
「很忙祿?你的工作量太多了嗎?我讓他們少給你一點工作——」
「不要!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請你別插手,不然我在這個團體裡會難以生存。」
辜宇臣無奈地暗自苦笑。
他豈是一片好意而已,他是心疼好嗎?
「再說,我才剛來嘛,忙不過來也是正常的,等過一陣子我熟悉了,動作自然就快——」她突然煞住說到一半的話,緊閉上嘴,因為外頭又傳來剛才那陣腳步聲和說笑聲,看來應該是他們去了隔壁的茶水間又出來了。
辜宇臣凝睇她屏息緊繃的模樣,嘴角狡檜地勾起,突然貼近她,將她逼往背後的牆。
你想做什麼?!
說話聲正好通過管道間門前,楊嫸芸無法開口說話,只能背貼著牆,用瞪大的眼睛嚴厲質問。
你說呢?辜宇臣用含笑的眼神回答,然後卑鄙地趁她怔愕之時,低頭銜住她的唇。
唔!楊嫸芸瞪大眼,慌亂地掙扎,然而辜宇臣哪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他將她更壓往牆邊,高大的身軀緊貼著她。
楊嫸芸的腦子開始暈眩,身體逐漸發燙。這樣的親密接觸她不陌生,但是不對——不管時間、地點和對像通通不對!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別被久違的柔情之吻蒙蔽了哩智。
他們不該在上班時間躲在這裡接吻,更不該的是——他們已經離婚了,他怎能這樣滿不在乎地吻她呢?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腳步聲和說笑聲一遠離,楊嫸芸立刻推開他,充滿怒氣的眼神瞪著他。
「如果你用計逼我進公司,以為我會輕易答應成為你玩弄的對象,那麼你想錯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牽扯,請不要逼我討厭你!」
她眼淚都快滾下來了,但仍忍住哽咽,一鼓作氣把話說完,隨即打開管道間的門衝出去。
辜宇臣瞪著打開又被關上的門,臉色陰鵝難看。
她那麼說是什麼意思?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這是她的真心話?!
他又怒又慌亂,瞪著前方許久沒有動靜。
忽然,管道間的門又被打開,一名綁著頭巾的歐巴桑哼著台語歌曲,伸手正要拿掃把,看見裡頭有個雕像般的巨人,嚇得縮回手。
「啊你訴水,抖在裡面干什摸?」滿口台灣國語的歐巴桑老花眼拙,沒認出這是公司裡最大的頭頭。
「沉思!」辜宇臣臭著臉瞪她一眼,隨即擠過她身旁走出管道間。
「沉蘇?」歐巴桑跑進管道間,學他把門關上,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啊這樣能想出什摸?」
*** *** ***
雖說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但自從開始上班之後,楊嫸芸每天幾乎都忙到六七點才能下班,幸好公婆不介意幫她多帶女兒兩小時,還在她去接蕪蕪時,留她下來一起吃完飯才讓她們回去。
所以她每天回到家差不多都九點了,洗了澡就趕快哄芫芫上床睡覺,整個禮拜都沒辦法帶她去公園,終於在週末得了空,能在傍晚帶著芫芫到公園散步。
「你們來了呀?」
見她們母女出現,徐謹書比誰都高興,趕緊將原本準備給兒子的三明治和布丁拿出來,招待討好芫芫。 「我一直擔心呢!不知道你們最近發生什麼事,怎麼都沒到公園來?」
「因為我去上班,所以把芫芫托給我公婆——呃,是芫芫的爺爺奶奶照顧。」
「原來如此!難怪我說你們怎麼都沒來了,我做的點心沒人捧場,我可傷心得很呢!」徐謹書笑著道。
「真不好意思,一直沒機會跟你說。」
「別這麼說。對了!下個禮拜六晚上,我可以邀請你和芫芫來我家吃飯嗎?」徐謹書摸摸正專心吃點心的芫芫,笑著問楊嫸芸。
「好啊!可是,為什麼突然請我們吃飯?」楊嫸芸訝異地問。
「你這個身為母親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吧?」徐謹書語帶神秘地笑道。
「啊!」楊嫸芸很快聯想到了,她驚喜地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