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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出去後獨孤胤沒有再進來,平凡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對於她支離破碎的衣服,御醫除了驚訝之外什麼都沒說,想來他是非常習慣獨孤胤對待女人的態度。
她努力拾掇破裂的布料,這下真的無顏見人了。難不成要她披著被單生活?環顧什麼都沒有的寢宮,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侍女小善見過小姐。」暗門裡走出一隊長長的人群,有男有女。
平凡發現這些看似婢女、隨從、侍衛的人,容貌一律奇醜。
「我們全都是皇上派來侍候小姐的。」粽子那麼長的人訓練有素地匍匐跪下。
「你們不要這樣,通通起來。」她沒辦法下床,這種荒謬的情況又第一次碰到,簡直是手足無措。
須臾,侍從們無聲無息地消失,就像根本沒出現過一樣。
平凡有此想笑,她何等人也,居然必須編派重兵來看住她,好誇張啊!
「小善伺候小姐沐浴。」
「可以洗澡?」這是她進宮至今聽到最快樂的事情。她不知道有多少天沒好好洗過身子了。
小善戒慎的眼光在瞧見她新主子飛揚的笑臉時微怔了下。
她的主子似乎不在意她平淡無奇的面貌。一般的嬪妃最要求門面了,像她這等長相,除了當灶婢,她想不起來誰肯要她。
「你在發呆?」
「請小姐原諒。」撲通一聲小善又跪了下去。
「你在做什麼,快起來!」她活到這麼大,就今天已經被人跪了兩遍,這會折壽的耶。
「小姐不生小善的氣?」
「怎麼會?!」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平凡想到她被賣掉的妹妹……平心。
將絲被擁在胸口,她下床和小善面對面:「你讓我想到我的妹妹,她跟你一般年紀,要是她還在,應該長得和你一般高了。」
「她不在,是什麼意思?」她傻傻地問。「被我爹給賣了。」
「我也是。」她心有慼慼焉。
生在這種世代的女子比一頭驢子還不值錢。
平凡將她牽了起來:「我好高興你來,這麼大的寢宮只有我一人,老實說真叫人不安呢。」
這一整天她受夠了,不管是心理或肉體,惟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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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不曾這麼晚起過,平凡霍然睜眼,連滾帶爬地跳下床。
完了!來不及做早膳肯定又要挨一頓好打。怎麼辦?
她七手八腳努力剝除纏繞在身上的絲織被褥,怎料,越是心慌,手腳越不靈光,原來包裹在小腿上的布料繞上肩膀,變成一團可笑的模樣。
獨孤胤姿態悠閒地倚在躺椅上享受天井下短暫的冬陽,打她一醒來他就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看,起初是無意的,慢慢地,變得津津有味,等他發現心中起了變化,笑聲已經逸出口。
平凡被他突如其來的笑聲給嚇了一大跳,因為不好意思,有些惱羞成怒。
「欺負我你會比較快樂嗎?」
「你看起來有點狼狽。」他懶散的長腿一條屈抵在躺椅的扶手上,一條索性任它掉在地面,那模樣狂浪又迷人。
真有這樣的皇帝嗎?疑問浮上平凡的心頭。
「過來。」他縹緲的嗓音裡有些特別的東西。
她艱難地連同被褥一併帶到獨孤胤跟前,似有還無間帶著距離。
她的心態立刻被他洞悉,他笑容遽變,粗魯地將重心不穩的平凡扯到他胸前,臉與臉相距不過咫尺。
他專橫地吻上她的唇,烙上他的氣息。
「我說過,我不會打你,但是你要違背我的意思,懲罰絕對難免,對女人,我從不憐香惜玉,別奢望我跟獨孤吹雲一樣。」他的不可一世露骨地表現在言行舉止上。
平凡難以置信地瞪他,彷彿聽到騾子開口說話。
他隨隨便便地吻她,他當她是送往迎來的妓女還是侍寢的女人?就算她家境貧寒,如果可以她也能嫁一個門當戶對的丈夫,而不是跟眾多女子分享同一個丈夫。他絕不是她要的,她的吹雲大哥將她送到這裡也不會希望是這樣的結果啊!
謝世閔不過八個妻妾,而他,後宮何止三千,根本數不清——
她掙扎得厲害,卻怎麼也動彈不得。
他神情倨傲地將她困在自己的胸膛:「從來沒人碰過你對不對?」
她不語。胸口一窒,才獲得解放的櫻唇又被封緘。這次他長驅直進,兇猛地撬開她的貝齒,糾纏她驚慌失措的舌,輾轉反側直到平凡整個癱瘓在他懷中,氣喘吁吁。
「說。」他執意要獲得他要的答案。
平凡乏力地趴在他結實躍動的懷裡,輕點了下頭。
這人,只求目的,而且不擇手段。
「你發誓,從今以後絕不讓任何男人碰你,你只屬於我。」
「我不是你豢養的寵物。」
「你是。」他拉高她的水袖,「收了龍鐲,你就是我的人。」
她的手腕空無一物。
「東西呢?」他又動手扯她的衣眼。
「不要再撕破我的衣服!」她迷亂地搶救自己的衣服,語無倫次地回答,「那鐲子太大……我掛不住,被我收在貼……貼身衣服裡。」這麼羞人的事還是被迫出口。可惡的男人!
獨孤胤掀掉她仍然覆蓋的被單:「我要看。」他似乎很是享受與她肢體密合的感覺,毫無放開平凡的意思,所以,從方才到現在兩人還是男下女上地躺臥著。
「先讓我下來。」這樣的姿態實在太奇怪了。平凡發現他的胸膛不只結實,而且溫暖,在這種冰冷的氣候裡,兩人依偎取暖讓她產生一種恍惚的錯覺——錯覺的溫柔!
令人訝異的,獨孤胤鬆開束縛的鐵臂,歸還她身軀的自由,隨手利落地拆卸她綁手綁腳的絲被。
「你轉頭過去。」她怎麼可以在一個大男人面前由褻衣裡掏東西?「你再拖拉,是要我動手?」他又倒臥在躺椅的杭墊上,支著腮幫子,垂落的髮絲讓他銳利的眼神憑添更多的詭譎。
懷疑他的話,無疑是自討苦吃,平凡無奈地轉過身子從腰際掏出那隻金光燦爛的龍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