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這些,還就這樣吧?
古天樂一臉不可思議。
她說要點沙拉時,他還以為她跟時下的女郎一樣怕胖想要節食,沒想到她絲毫無懼於高熱量地點了酥皮濃湯和蛋糕。
「其實我在紀家已經吃了些,所以不會很餓。」林珍誤以為他眼中的驚訝是嫌她點太少了,便老實地承認。
古天樂這下不僅對她的好胃口暗暗驚歎,還對她不似往常接觸過的千金小姐般的直率承認有些欣賞。他笑了笑,點了全套的海陸大餐祭他快餓垮的五臟廟。
「半小時後會送來。」按下確認鍵後,古天樂到廚房拿了兩瓶礦泉水出來,遞了一瓶給林珍。
「現在可以把妳的提議說出來吧?」灌了一大口甘甜的水液後,他懶洋洋地開口。
「呃,我的提議……」她臉紅地避開他的視線,腦中一片空白,急忙在激烈的心跳聲中搜尋隨著勇氣消失的意念。
天呀,地呀,以往總以為表白不會太難,讀者來信傾訴暗戀的心情時,一味慫恿讀者要勇敢地表白,換成自己才知道啟齒有多難。
「這裡夠安靜、也夠隱密了,而在餐點送來前,我也沒什麼事可做,保證會靜靜聽完妳的提議。」古天樂攤手表示己方已遵守承諾,暗示她別再拖拖拉拉了。
「對,我知道……」她尷尬地應聲,很清楚若在這種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自己都不敢把話說出來,以後想說也不見得有機會了。
她深深吸口氣,摒棄女性矜持,在勇氣消失之前抓住腦中的思緒急急忙忙地吐出,「我的提議……咳咳……就是……讓我當你的女朋友!」話一說完,她的臉也漲紅得跟關公差不多了。
俊秀的臥蠶眉揚了揚,古天樂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意外,林珍的意圖有跡可尋,他只是好奇她既然都敢講了,幹嘛還臊成那樣。
「我知道這麼說有點突兀,」無法從他的表情中窺伺出喜怒,林珍心情更慌,但仍然試圖表明自己的立場。「甚至會讓你認為我厚臉皮。但我是很誠心地想解決我們兩人的困擾……」
「我們兩人的困擾?」他很清楚自己的困擾是什麼,但林珍有什麼困擾?
得到他的回應,林珍膽氣一壯,熱切地道:「如果你有女朋友,紀太太就不會再安排你相親……」
這倒是事實。他嘲弄地想。
「你不喜歡相親,對吧?」他的不置可否讓林珍既有的信心大打折扣,但仍再接再厲地想要挽回頹勢。「才會從壽宴裡逃出來。而且我在電話上已經跟紀太太說了……呃,反正我們是一起走,也不算說謊。總之,雖然暫時說服了紀太太,但如果我們沒有進一步交往給她看,紀太太以後還是會再為你安排相親。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你需要一個女朋友。」
「聽起來,妳倒是全心全意為我好,才想當我的女朋友?」
「也不盡然。」雖然覺得他話裡的嘲弄有點刺耳,林珍仍然誠實地看進他眼裡回答,「我當然有私心。」
「哦?」他傲慢地揚了揚眉,以眼神催促她繼續往下說。
「我……」她舔了舔嘴唇,呼之欲出的答案是那麼羞人,她哪裡好意思說出口呀。
「怎麼不說話?」古天樂似笑非笑地瞅著那張紅紅的臉,覺得自己有點壞,以看她出糗為樂。
「我會說啦。」她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在亂成一團的思緒裡找到線頭,猶豫地道:「其實我媽也逼著我相親……」
「啊?」她倒挺會拐彎抹角的,怎不乾脆承認她自己很想當他的女朋友?古天樂有點悶。
「自從我哥結婚後,我媽就很關心我的終身大事,成天催我相親。」林珍努力地循著那若隱若現的線頭把混亂的思緒轉換成語言,「不得已下,我開了擇偶條件給她。」
「擇偶條件?」
「嗯。」林珍簡要的將自己為了應付母親而開出的條件說了一遍。
「聽起來,妳好像想釣金龜婿。」古天樂不悅地咕噥。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哪個女人不想嫁金龜婿?」林珍平靜地問。
古天樂無法反駁,目光在那張泛著平靜的臉龐搜尋,找不到一絲貪婪,倒是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裡看到撩動他心弦的智慧,和一抹發自她靈魂深處的渴慕。
「女人要的,無非是個在各方面都能給她安全感的男人。除了迷人的樣貌外,八位數字存款的要求是很合理的。如果想要有高品質的生活及優裕的晚年,沒千百萬的存款怎辦得到?當然,女人也不能只想著坐享其成,也要懂得付出,不管在愛情或婚姻裡,男女雙方都要願意付出,才能走下去……」她怎麼把掏心掏肺的告白說得像兩性作家的演講了?林珍連忙拉回正題,「我的意思是,像我這種被家庭保護得很好的現代女性,雖然對愛情和婚姻都有憧憬,但更重視自己的舒適感。要我們像上一代的女性為愛情、為家庭做牛做馬、任勞任怨是不可能的,想引誘我們走進婚姻,至少得提供我們在現有的家庭享受到的舒適感。所以我開出的條件很實際,也很合理。」
「嗯。」古天樂覺得自己被說服了。
其實不管男人或女人,想要的安全感是一樣吧。
他們都想找一個人,一個可以讓他們放心地把自己的一切交給對方的人;一個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讓他們放縱情緒的人;一個他們願意分享寂寞和快樂的人……說到底,就是一雙可以倚靠的臂膀,一顆寵愛、寬容他們,他們也願意寵愛、寬容的心,一具提供他們溫暖,而他們也樂意溫暖對方的人體。
所以男與女都一樣。
從他的表情中看不到一絲反感,林珍放心地接下道:「雖然我開出那樣的條件,卻不認為我媽可以找到符合這些條件的男人,沒想到兩個月後,她真的找到一個,我只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