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野浪小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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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火藥頭嘿嘿直笑,帶點豪氣,「可以把大石全炸成粉哩!」爆破的快感在於灰飛煙滅的一瞬之間,呀,想起來他就渾身精神抖擻、神清氣爽、亢奮難當,好期待好高興好快樂好想趕快炸哦!

  嚴慮眉心一緊。炸成粉的劑量太多,花府就在一牆之隔,不妥。

  「減半。」

  減、減半?!

  「減半會炸不碎呀!」而且減半炸起來沒有完美的喜悅呀——

  「不用炸成粉,只要炸成碎石便成。還有,有方法讓爆破的聲音降到最低嗎?」

  「砰個一聲,捂個耳朵一會兒就過去啦。」火藥頭作勢掩住雙耳。

  見嚴慮冷眼瞪過來,火藥頭可憐兮兮地縮縮肩,「那、那嚴哥您希望降到多小?」他盡力嘛,幹嘛這麼兇惡啦,嗚。

  「無聲。」

  「連放個屁都會有『噗——』一聲,何況是火——呃,好啦,我盡量……」火藥頭被瞪得很孬。他年齡雖然比嚴慮大,氣勢就沒他一半強,還得必恭必敬叫他一聲嚴哥。

  爆破不能出聲?

  強人所難呀……

  第八章

  「戲春,替我送到郵傳所。」花迎春將一個大紙包交給花戲春,並給了她些碎銀。「這很重要,你一定要替我送到,順便將紙據拿回來給我,聽見沒有?」

  「姊,這包裡頭是什麼?你又要寄去哪兒?」

  「別管這麼多,替我辦事就好,剩下的銀兩你就當是跑腿費,愛買什麼就去買,我交代的全給我辦齊就好。」花迎春藏著肚,實在不合適再上街拋頭露臉,只好花錢托人辦事。

  「哦。」

  「不許偷看!」正動手攏繫著毛大衣的花迎春喝住小妹想偷撕一小角的小人舉動。「快去!」

  花戲春不敢造次,但是噘著小嘴。城外來了一個戲班子,她等會還趕著要和謀仁哥哥去聽戲曲,很忙的哪,還得繞路去郵傳所替大姊辦事,謀仁哥哥知道了一定又會罵她沒事找事兒做。

  不過不甘願歸不甘願,她還是不敢跟大姊頂嘴,畢竟她的生活零用還得仰賴大姊發放。

  「浪費銀兩。」花盼春目送小妹離開,掏出手絹朝花戲春離去的方向揮一揮。一錠碎銀,飛羅。

  花迎春同樣目送小妹離開,不同的是她雙手合十,嘴裡念了十來回的阿彌陀佛,祈求老天爺保佑她的稿子能獲得伯樂青睞。

  直到花戲春嬌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她才對花盼春作鬼臉,「你少咒我。」

  「不用這麼依依難捨,過幾天它就又會回到你手上了。」附加一張退稿紙單。

  「花盼春!」花迎春火大了。這種老是出書老是過稿的風涼傢伙最最讓人氣結,根本不懂被退稿人的椎心之痛!

  「我覺得你這本稿沒進步嘛,看完讓人還是不明白男角兒有沒有愛上女角兒,想必連作者本人都還茫茫然的。」

  一語命中。

  茫茫然的,真的。她被嚴慮的行為搞得茫茫然的。

  他到底想做什麼?她隱約嗅著一些端倪……他「好像」在關心她;「好像」很注意她;「好像」在乎她;「好像」有一點點點點的喜、喜歡她?

  這些「好像」都是純屬她的想像,她不太肯定,也不敢太肯定,畢竟嚴慮的心思她沒有一回摸清楚——她要是能和他如此知心,也不會落得現在的收場。

  「盼春,我真的不懂……你不是告訴過我,他討厭我討厭到殺盡出現在他眼前的迎春花,你還告訴過我,他可以娶條件更好的美姑娘,可是他『好像』……」花迎春攏著眉頭,沒了聲音,在思索著如何具體形容她的感覺。

  花盼春不驚訝自家姊姊何以天外飛來這句話,她已經很習慣大姊滿腦子裡只存在著嚴慮嚴慮嚴慮——

  「好像對你有意思?」花盼春接下道。

  「你也覺得嗎?」花迎春雙眼晶亮。嚴慮的態度已經連旁觀者都有感覺了嗎?所以不是她在自作多情羅!

  「我哪知道你和他私下都做些啥事說些啥話,無從評估。」花盼春聳聳細肩。

  「他說想再跟我成親……」為了得到花盼春更多的言語支持,花迎春透露了一些些私密話。

  「他知道你懷孕的事了?!」花盼春直覺聯想。若非這個原因,嚴慮沒道理回頭娶花迎春。

  「沒有。他不知道。」

  「那他幹嘛再跟你成親?」花盼春嚷。

  「我也想知道他幹嘛要再跟我成親呀!」花迎春也跟著大叫。

  「你一定答應他了,是不?你根本抗拒不了他,他一要求復合,你馬上就心軟,他連手指頭都甭勾,你就心甘情願匍匐在他腳底下,沒尊嚴地丟盡花家人的臉——該不會你和他已經私訂了吧?」

  花迎春無從反駁,只能搖頭。「我根本沒弄懂他是認真還是說笑的……」萬一自己興匆匆答應他,他卻勾唇冷笑說他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明明心裡就很想允他。」花盼春托著腮,五隻指頭在粉頰旁跳呀跳的,一句話就將花迎春的心思說透透。

  花迎春倔強想為自己狡辯,心裡一有遲疑及心虛,搶白速度自然輸給花盼春,又挨了花盼春的訓。「有膽你就說你不想;有本事你就說你聽到他的邀親沒有心花朵朵開;夠種你就一口回絕他,叫他癩蝦蟆別妄想吃天鵝肉;好樣兒的你就一腳踢開他,從此和他恩斷義絕!」

  沒膽。沒本事。不夠種。壞樣兒的。

  「盼春……」花迎春求饒,要盼春替她留些做姊柿的顏面,不要再挖她的瘡疤。

  「這麼喜歡他,就明明白白問他向你求親是什麼意思。要是惡意開你玩笑、尋你開心,你就賞他一拳,打斷幾顆牙算賺到;要是他有心悔改,真心要再娶你,你就列個十來張的條件——要他疼你寵你不准忽視你,賺的錢全歸你管,出門去哪裡都要告訴你,晚上要晚歸也得派人知會你,敢對其他野女人投注目光就閹了他——」

  後頭連串的話,花迎春已經沒專心去聽。她真的想像盼春說的那樣,好好問問嚴慮,他是當真抑或說假,他已經準備好再接受她,容忍她的任性和纏人的性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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