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要不然血濺五步是你最終下場!」戈爾真的指關節嘎嘎作響。全身的水氣因為剛才的武鬥蒸發到一滴不剩。
他不修仙、不佞佛,可是,誰敢動了他此生最愛的女子,修道千年不及一夜成魔,他會開殺戒!
天龍子岳用兩指掐住荷官喉嚨。「我就不相信你能耐我何?」就算白癡也看得出來,殺伐神龍跟他一樣鍾情於這個女子。
「自大是要有本錢的,你都這麼自信,我寧可錯殺也不能輕放過你了!」儘管天龍子岳的武功路數怪異,但要他戈爾真認輸?等他的墳前草長高再說!
「我欣賞你的張狂,因為這點我會留你一具全屍!」天龍子岳施恩地說道。
戈爾真想生吞活剝他的樣子,激起天龍子岳多年來不曾出現的戰鬥力。
「誰是誰的手下敗將還不知道呢!」戈爾真打起十分精神了,他敢威脅他用生命去愛的女人,就要有受死的覺悟!
自從他拜武當真實老人為師,藝成下山後,雖說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在精英之粹的八荒飛龍裡,論起武功,他也是佼佼者,想讓他承認失敗,放馬過來再說!
戈爾真屏神靜氣,貫注全神,以天龍子岳為目標,既然是以對手為目標物,就擁有絕對的自信不會傷到海荷官。他有這份別人所沒有的自信,唯一要向老天爺渴求的,是她一定要信任他。
在如刀割人的掌風氣功下,海荷官被夾在中間,每到緊要關頭要不是戈爾真險險收回一掌,就是天龍子岳把牆壁當平地踩,她被帶著縱跳橫躍,披頭散髮,都快成瘋婆了。
喊救命?沒用的,屋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卻不見一個侍女、守衛還探頭,唯一的可能就是連外面也出紕漏,也陷入水深火海中了,皇帝皇后的命可比她的值錢,她跟戈爾真要自求多福了。
天龍子岳久久纏鬥不下,有些心浮氣躁了。「是你逼出我原形的,不要怪我!」
狂吼一聲,他陰柔的臉頰大力抽動,嘴一張,兩顆長又尖的獠牙從臼齒處冒出來,眼神整個不對了。
海荷官一口氣吞不下,沒嗆死卻被嚇昏了腦袋,天啊,地啊,我的媽媽呀!
「為了你,我自願長生不死,變成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因此我不許你怕我!」天龍子岳還是在乎海荷官的。「不過,長期的痛苦就要結束了,有你陪我,什麼都值得了。」他陰魅的聲音有絲脆弱的哽咽。
「我說過我不是你要的人,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男人的自以為是讓她痛苦,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恩兒不敢回嘴,她是朵小花,只能依附著我而活,可是我要你。」他是明白人,他的恩兒在他心中住得太久,久到成了十全十美的影像,他懷中的女子或者不是他的恩兒,可是他等不及了,聊以安慰總比苦苦相思的好。
「你休想把我當成代替品!」
「來不及了,我等了好幾百年,等不下去了,你就是她,乖乖喔,等我把從中阻礙我們的傢伙除掉就好了!」他泛紅的眼睛藏著佔為己有的狂熱。得到他心愛的女子,他心願已了。
天下,只是他無聊中用來打發時間的遊戲,真要稱霸江山版圖他早在數百年前就做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你不能……好臭!」海荷官被天龍子岳噴射出來一股腥膻氣給薰暈,四肢癱軟地失去了意識。
「你對她做了什麼?」戈爾真用盡所有的氣力咆哮。他織就一張氣功的天羅地網想一舉成擒,光華蓋頂的光罩直朝天龍子岳頭顱罩下。
如果是人,誰都逃不過他烏雲蓋頂的這一網,差就差在天龍子岳不是人,他不顧一切地一飛沖天,光網應聲而破,隱身沒入牆壁之前,邪惡的獠牙重重地在戈爾真的左臂上留下了印記。
戈爾真咬牙還他一掌。
天龍子岳笑得肆無忌憚。「這是我到此一遊的禮物,殺伐神龍,後會無期了!」
有什麼事比消滅情敵讓人更痛快的?!
天龍子岳不見了,斷垣殘壁只剩下筋疲力竭的戈爾真。
「呀——」他殺紅的眼什麼都容不下,狼一般的嚎叫貫穿空蕩蕩的浴池,他風馳電掣追了出去。
戈爾真沒能追到天龍子岳,才出了院落的他被滿地的屍首和成河的血腥味給震懾得停住腳。
他是皇室的臣子,除了兒女私情他還肩負保護主子的重責大任,追還是不追?
天人交戰後的他用腳尖拈起一把衛士刀,朝自己的手背一劃,頓時血流如注。
會痛證明他是清醒的,瞪著火光沖天的主屋,他別無選擇衝入了呼聲價響的前廳。
☆ ☆ ☆
一場殺戮直到天色翻白才告段落。
殘留的部將忙著善後,努力清洗整理過的議事廳,聚滿整夜沒有合眼的群龍。
沒有人開口,這一仗是有史以來最慘烈的,建築物所受的破壞不說,連將軍都折翼了數人,更甭提蝦兵蟹將武士小卒了。
「對方究竟是什麼妖怪,刀斧對他們一點用處也沒有?」一國之君的獨孤胤也參與戰鬥,白緞的袍子沾的是斑駁的血跡。
「是殭屍。」說話的是一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
他和從京都趕來的藍非結伴而來。
所有的人全站起來。「天人!好小子,你可回來了!」
頭戴道冠,身穿太極陰陽兩儀的年輕人跟大家摟成一團,你一拳、我一拳,雖說拳拳見肉,卻是久別重逢真情流露。
靳天人,鎮魂龍,八荒飛龍裡的老六。他饒舌愛說話,一天要不開口說話絕對會生病,精通奇門遁甲,以斬妖除魔為一生的目標,居無定所的他,行蹤飄忽,卻在這節骨眼回來,怎不令人驚喜!
「準備把我打成肉醬啊,你們這些死沒良心的人!」靳天人躲過一拳拳招呼過來的鐵拳,四兩撥千金地閃到獨孤吹雲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