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華!」妹妹如此地出言不遜,惜秋楓聽不下去了,忙不迭出言喝止。
「對下起!舍妹一向備受寵溺,言出無狀,盼請見諒!」
「無妨!」明明是兄妹,胸懷氣度卻有天淵之別。
「大哥,我喜歡壑j哥,反正我們閒著也是閒著,更何況--」她用手肘頂了頂惜秋楓,一副盡在不言中的曖昧表情。
惜秋楓被妹妹一說,臉上不由浮現一抹尷尬顏色。「妳太胡鬧了!」
「我胡鬧?事到臨頭你可別妄想求我幫忙!」
「是妳自作多情,誰需要妳來著?」
「你過河拆橋!」
「拆橋就拆橋,你想怎樣?」
「我……」
衛寇睜大眼看著這一對爭持不下的兄妹,莞爾地朝香禔眨眼。
雖然悶聲不吭地離去不夠光明磊落,但總好過被苦苦糾纏。
「她不要緊吧?」司徒香提猶兀自忐忑。
「小孩子鬧脾氣在所難免,咱們再不走,待會兒要緊的人可就是我嘍!」
「為什麼是你?」她不甚明白。
「傻雪兒,妳這是在把自己的丈夫往別人的懷裡送,難道妳不懂?」他扯了扯香禔髮際的綰帶,指尖處透著一股清涼。
好半晌香禔才恍然大悟,臉頰像著了火似地燙起來,就連耳朵也一樣。「你呀!臭美得緊,以為自己是潘安再世啊!」
明知時間和地點都不對,香禔那難得一見的嬌媚和羞柔,還是令他著實失神了一下,愛不釋手地又摸摸她額際柔軟的劉海。
他的舉動讓香禔心中一暖。
記憶裡,就連對她呵護有加的司徒長也不曾用這種親暱又縱容的態度對待她。他那溫柔如風的手指教她一陣心旌蕩漾,使她愈發不自在起來。
她那三分羞澀,三分天真,更多茫然的表情令人心動。衛寇再次不避嫌地握住她的小手,舉步向前,眼眸中發出了連日來首次出現的光采。
她不再拚命否認她不是自己的妻子了,連他給的名字她也接受,這不正意味著司徒香禔是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了嗎?
這不是天大的喜訊是什麼?
第四章
丐幫總舵。
「什麼?我不是叫你殺了他們,取回綠竹杖嗎?為何你遲遲不動手?」
「我試過了。」
「『試過』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手下的殺手全是些下九流的貨色?」
堂口的議事廳裡大剌剌坐著一個灰髮、灰眉和灰須,身穿縞衣,頭挽髮髻的中年人。此刻如悶雷似的聲音就是從他口中吼出來的。
他就是丐幫四大長老,張、曲、李、潘中淨衣派的首席長老:曲七。
餘下李、潘二人各自坐在座下的太師椅上,悶聲不吭地斜覷著恭立在曲七身旁的年輕素衣男子。
「方纔,派駐在北分舵的探子回報,他們一群人已出山海關,再一天的腳程就可抵達總舵,他們若是回來,我全盤計劃勢必付諸流水,你壞了我的大事!」
「爹,司徒世伯對您一向敬如兄長,您在丐幫的地位已無人能及,要這徒具虛名的幫主之位何用呢?不如孩兒接您回淮南養老去的好。」
「我不甘心的是這口氣。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道理就在這裡。」他冷冷一哼。「我替司徒長做牛做馬這些年,圖的是什麼?臨了,他居然想將幫主之位傳給他的私生子,這口氣說什麼我也嚥不下去!」
「爹,那衛寇並沒有回來執掌幫主的意願,孩兒知道他的人品,可以向您保證!」
「哼!」曲七陰鷙地瞄了曲無界一眼。「你翅膀長硬了,敢如此頂撞我?」
「孩兒不敢!」曲無界躬身退了一步,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惶惑。
「諒你也不敢!我連調七騎才把你從淮南叫回來,為的就是這一仗,你不要讓我失望得以為自己培養出一個廢物來!」曲七唇間淺笑一抿而逝,浮躍的是一股冷意,還帶著肅殺之氣--
他可是摸透兒子的脾性了。曲無界外表雖然冷傲又嫉惡如仇,內心卻借情又重義,善良是他最大的弱點--
而他想成就一番霸業,就必須好好利用兒子的這項弱點。
「你還有十二個時辰的時間取衛寇和司徒香禔的首級來見我,時間一過,我就親自出馬了。」
曲無界的眉深蹙起來,語氣卻一貫的平穩沈厚。「是!孩兒遵命!」
一待曲無界退出議事廳,李天霸便迫不及待地趨前。「曲老,你將這重責大任交代他,有把握嗎?」
曲七三角眉一挑,發出一陣冷冷的笑意。「這小子雖不好駕馭,想必還不敢壞了我的大事,你放心!」
「那麼老幫……哦……司徒長那老傢伙的遺體你要如何處理?」
「他雖然死了,對我們還大有用處。」
「用處?」在曲七這老奸巨猾的面前,李天霸只是個應聲蟲。
「也算他祖上積德,在他死後,我還會幫他辦個風光的大葬,讓他了無遺憾地入土為安。」
他鄭重地摸著隨身不離的鼻煙壺,陰沈的臉色透露了心中正盤算著。
「用意何在?」李天霸仍然不懂。
曲七轉為不耐和不屑。「司徒長的死,江湖中人至今仍無所知,我密而不宣,是等著他的私生子和那來路不明的司徒香禔回來當陪葬。現在,咱們只要靜心候著無界帶回佳音,萬事就水到渠成了。」
他費盡心機打的如意算盤絕不許任何人來破壞,就算是衛寇也不成!
李天霸阿諛地諂笑。「還是曲老你英明,如此一來,心腹大患剷除,又替你贏來好名聲,到時候你成為下任幫主不僅理所當然,還能得到江湖各大門派的認可,好計策!」好個一石二鳥之計!
曲七瞥了李天霸和潘翼一眼,獰笑浮上唇角。「你只說對了七分,還有三分沒猜著,我不止要丐幫這塊肥肉,更進一步的……嘿嘿,我們加官晉爵的日子不遠了,哈……」
丐幫遞布全國的基業已屬驚人,難不成他的企圖心還……李天霸和潘翼偷偷交換了意會的一眼,心中不由得更興奮起來。
曲七囂張的狂笑聲邈長地傳至議事廳外的曲無界耳內。他去而復返,蟄伏在迴廊樑上,眉峰倒懸,任一股涼意從脊背竄上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