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問寒揉著發疼的鼻樑。
「不可以嗎?」
樓雨痕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他們大當家對小龍女的好是眾人所知的,嚴格說起來好像自己才是那個不識相的第三者。
「問寒,你不要欺負老實人,樓大哥被你嚇壞了!」小龍女探出個可愛的頭來替樓雨痕打抱不平。
「我嚇壞他?」烈問寒用一種怪異到極點的眼神表示他的不滿。
「是啊,你那把鬍子半夜拿出來是很嚇人的!」小龍女慢慢走出烈問寒的身後,身上是一套斜開邊襟,上下二件式的雲紗繡紫荷花褲裝。
烈問寒的表情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烈大當家這種兵敗如山倒的表情別說樓雨痕沒見過,他相信就是和他親如兄弟的納蘭任俠也沒有機會見過幾次。
他不由得發笑。
「你別得了便宜又賣乖!」烈問寒射他一把冰箭。
果真樓雨痕的笑容被冰箭給凍成了冰塊。
「我有事要請翩翩幫忙。」
「哦?」發言代理人仍是烈問寒。「什麼事?」
樓雨痕不由得懷疑,墜入愛河是不是很容易就改變一個人的行為?
他印象中的烈大當家是絕無二話的,這樣「饒舌」的烈問寒教人挺不習慣的。
樓雨痕想得發起呆來,可壓根忘記自己的改變比烈問寒還激烈。
「翩翩,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他擔心將來有「把柄」落入烈問寒的手中,那他豈不永難超生了。
「就站在這裡說,如果你真的有要事!」
烈問寒從沒見過這麼不乾脆的樓雨痕,心中不由得大疑。
好吧!說就說,有什麼大不了的,充其量被笑一陣也認了。
「翩翩,我要學手語。」
他語出驚人。
方纔他因為不懂張百蓉的「話意」而大生悶氣,他氣自己「鴨子聽雷」的一副蠢像。
小龍女冰雪聰明,一聽完就明白了樓雨痕的目的。
「好啊,沒問題!」
樓雨痕難得展現開朗笑容的臉突然像被初陽照射似的,燦爛而真摯,笑容漂亮的教小龍女當場花了眼。
烈問寒眼睜睜看著樓雨痕走掉,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跳」著走掉的,這樣活潑過了頭的樓雨痕讓烈問寒有些訝異。
訝異歸訝異,他還是把一顆心放回小龍女身上。
「翩翩,我不知道妳會手語。」
「我會的東西可多著呢!」她不是自誇,從小到大她就是好奇心重,看見新鮮有趣的東西一定要設法把它學到手,可是雖然學得多,自然就變雜,變雜,理所當然就不精啦!
這也算其中一點小小的「缺點」和「遺憾」。
小龍女的聰明智能有時頗教烈問寒心驚。
在他心中不是沒有隱憂的。
像小龍女這麼聰明又頑皮的小孩是世上少見的,聰明過頭的小孩一向不長壽,她那單薄如紙的身子委實教他不煩惱也難。
「對了。」小龍女親熱地扳住他的胳臂。「問寒,那顆避水金珠還在你身上嗎?」
「在。」
他動手從頸際掏出一條紅絲線來,而那顆金珠正被巧妙地包裹在裡面。
那是他們的「訂情物」,他隨身攜帶了十年。
「借我一下。」
「那本來就是妳的東西,妳愛用多久就用多久。」烈問寒也不疑有它。
小龍女把金珠收了起來,眼底透露了一絲睏倦。
「妳睡吧,夜深了。」烈問寒最不愛見她熬夜,看她有那麼一絲睡意,連忙哄她上床。
她的床是烈大當家叫人從龍門水寨專程送來的那張龍鳳瓷床,雖然路途遙遠,工程浩大,他還是遷就小龍女不肯睡木床的怪習慣,替她運來這張她唯一睡得安穩的床。
「問寒,你什麼時候要帶我上京城去玩?」
想來想去,讓她牽掛的還是玩事。
烈問寒溫柔地把她額際的短髮往後撥。
「上京城玩往後有的是時間,我倒是想問妳,妳到人間可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會不會想家?」
「你要陪我一起回去嗎?」如果能讓她的父母見見烈問寒,他們一定會喜歡他
「我要娶妳,女婿早晚總要到女方家裡去下聘、提親吧?」
「你是說......」她又從被窩中爬起來,兩眼發亮,別說一絲含羞帶怯好了,根本是興奮過度。
「是,我要明媒正娶把妳娶回來。」烈問寒真不知拿她如何是好,見她那麼快樂的表情,心中的柔情頓時源源不絕生起。
他愛的就是她這種真性情,她不懂害躁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她快樂就好!
「可是,」她居然開始煩惱了。「做人家妻子都要做些什麼事?會不會很困難?」
「我如果說不容易,難得倒妳嗎?」
「如果太難的話那就算了,你知道我很懶的!」她居然毫不考慮地打退堂鼓。
烈問寒真拿她沒轍。
他就開了那麼一下玩笑,她卻當了真。
「我們成婚後不會有什麼改變的,妳仍然可以做妳想做的事,我不會要求妳非得改變什麼的。」
這樣的條件夠豐厚了的。
小龍女不笑反倒擰起彎彎的黑眉。
「既然都沒什麼改變,我們又何必成婚,那不是很麻煩的事嗎?像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
烈問寒傻了眼。
娶妻如娶小龍女者,到底是算他的大不幸或大幸運!?這他不知道,他清楚的是,不管如何,他今生是認定了小龍女,世上無人可替代。
為了堵住小龍女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理論」,雖然烈問寒覺得這麼做有失公平,但,去他的,這是唯一能讓她安靜下來的利器。
他把火熱的唇印上她的。
她的紅唇讓他永不覺厭倦,兩舌一開始追逐纏綿,烈問寒就開始後悔自己用這種方法封住小龍女的嘴,因為她輕而易舉地點起他全身的火。
如果他再不撤退,陣亡的人鐵定是他!
瘋狂的慾望在即將淹沒理智的危急之際,烈問寒終於分開了彼此擁抱的身軀。
他紅著眼,沙啞著聲音道﹕「晚安!」
小龍女的意志還處在一片金光迸璨的虛無茫然中,她完全沒有注意烈問寒匆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