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神悶不吭聲,抓出一條大浴巾粗魯的擦著頭髮。
「這是你的房子,我不在乎你怎麼糟踏它,不過別臭著張餿臉給我看。是不是美人給你釘子碰了?」他對雷神和韓冰晶的事表現出最大的興趣。
「我愛淋雨是我的事,你管的找嗎?」
「哇!吃了子彈!」
「我是吃了子彈,」他大剌剌往沙發一坐,濕衣服也不睬,盯著快手的方臉。「如何,出來了嗎?」
不問則矣,一問之下,快手的牢騷成串迸發。
「尋找一首詩?你饒了我吧,上天下海,你叫我去那裡找?」根本不知道所謂的「尋找一首詩」是人、是物或真的一首詩。「唐詩三百首給你,自個兒翻吧 !」
他把厚厚一冊扔到雷神面前,意興闌珊。「你知道我手頭還有件案子未了。」
「地下兵工廠那件Case?」
「恐怕沒那麼簡單,根據線人的消息,有張武器設計圖不見了,現在兩路人馬都在追究,一團糟。」雷神霸氣的濃眉緊蹙。
「原來!」快手拍大腿。「我以為你的個性,直搗黃龍殺他個片甲不留就大功告成了,居然還沒動手。」
「誰不想速戰速決,偏偏老頭子們也來插一腳,簡直是找我麻煩!」他摩擦著上唇,懊惱得很。
「老頭子真的只說這幾個字?」快手仍不死心。
「喏!」雷神由桌下摸出一張紙。「自己看傳真。」他連解釋都懶。
「你要去哪裡?」快手一目十行看完,瞄見雷神起身往廚房走。
「和面,做蛋糕。」他慵懶的聲音夾著翻箱倒櫃的金屬聲傳來。
快手很自然的問:「做什麼蛋糕?」
他瞭解雷神,只要遇到難以抉擇或緊要關頭需要思索的時候他就躲帶廚房去。
當一個個活色生香的蛋糕烘烤出來時,他也把關鍵問題想通了。
「奶油布丁蛋糕、紅心蘋果蛋糕、南瓜鬆餅、橘子餅、肉桂藍莓派……」雷神喃喃自語。
快手聞之頭皮發麻,什麼事情需要令他在廚房帶那麼久?核彈試爆,還是比核彈威力更強的韓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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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晶晶,求求你,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高掛閒人勿入的故宮修復室中,只見藍琦打躬作揖面向正一筆一劃修復美術品的韓冰晶。
她高坐在十尺高的抬架上,繫著花頭巾和染成五彩的工作服,毫無商量餘地的拒絕。
「你不能見死不久啊!」藍琦急得團團轉。
「你又還沒死。」她朝她做了個鬼臉,想動之以情?門都沒有!
「不過幫我送件貨,人家今天走不開嘛!」藍琦埋怨摯友不夠意氣。
韓冰晶把調色盤移到另一隻手,俯望藍琦。「琦琦,凡事要量力而為,我真搞不懂你,這樣死命賺錢有何樂趣?」
藍琦嬉皮笑臉。「錢放在我口袋,樂趣只有我自己瞭解。」她的生活目標就是賺錢,賺錢也是生活。
「真是敗給你了!」韓冰晶瞟了眼牆上的大掛鐘。「拿來吧,僅此一次——
「下不為例!」藍琦看準她好說話的個性,反正下次再請韓冰晶幫忙她仍是會答應的,誰叫她們是好朋友!
「油嘴滑舌!」韓冰晶踩著階梯下來。
「是,老學究。」她行了個童軍禮。
韓冰晶用染了油彩的手欲捏她的嫩頰。「到底什麼東西這麼趕?」
「這個。」她連退三步躲過韓冰晶的攻擊,順手把一盆桔梗花塞進伊人懷中。「拜託你了。」
「歎……歎……」啼笑皆非的瞪著逃之夭夭的藍琦,韓冰晶不僅搖頭,怕她 反悔也不用跑那麼快,好像被鬼追似的。
反正她也見慣藍琦千奇百怪的案件,送花,小事一件,地址是公車站牌,加上順路,看來順水人情是做定了。
脫下頭巾和工作服,大掛鐘剛好指向五,和同事打了招呼,她便由員工專用走道離開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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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步當車走到公車站牌,放眼望去大部分是下課的莘莘學子,哪來什麼穿風衣戴簷帽的怪人。
她思索該不該再等下去。
「小姐,你等人嗎?」一個叼根菸、看似混混的少年湊到韓冰晶面前。
她被他那排吃檳榔染紅的牙給駭了一跳,下意識抱緊花盆。
「我不會害你的啦,小姐,只要把花給我就沒事了。」他不懷好意的眼珠轉得像玻璃珠。
「你有收執條嗎?」瞧他一身亂七八糟的衣服,韓冰晶不禁攢眉。
「什麼跳,把東西給我。」他語氣一變,猩紅的嘴角露出了狠意。
「他媽的,你敢黑吃嘿!」竄出的程咬金也一口穢語,雖然穿著風衣,卻也給人不好惹的印象。
不過就是一盆百十來塊錢的花,怎麼各路人馬都來了?
韓冰晶還無暇細想,吃檳榔的混混已經掏出一把改良過野戰刀抵住她的腰側,狠聲道:「拿來」。
事出突然,別說一盆花,就算要她身上的錢韓冰晶也會悉數給他。
「他媽的,你是那條道上的,敢出來壞規矩?」穿風衣的男人將手插進口袋,口袋逐漸凸起一圓狀物。
「這叫見者有份。」少年猶不知死活。
戴帽的男人獰笑。「好個見者有份,敢在我筷子幫拔毛,你找死!」
以韓冰晶為人質的少年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心窩頓時感到如萬箭穿心的劇痛,等他睜大眼珠看見由胸口留下的血絲,才嘎然:「你……」
他沒倒下去,所以並沒引起眾人的注意。穿風衣的男人一個箭步抱住他的身體和韓冰晶,把兩人押至小巷裡。
他冷酷的將屍身一丟,眼睛瞬息不離韓冰晶。「交給我。」
韓冰晶僵硬的把燙手山芋扔給他。
「再見,小姐,虧你生得一張好容貌,雖然斃了你可惜,但我做事從來不喜歡拖泥帶水。」他堂而皇之地掏出方纔的滅音槍指向韓冰晶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