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是同性戀,給摸幾下會怎樣?」
她的話教他差點無以回應,說謊可真是作繭自縛的一件蠢事。「可是……可是……妳跟男人幾乎沒兩樣,要是害我動心怎麼辦?」
「哈哈!」她只把這當玩笑,並不覺受辱。「我確實跟男人差不多,乾脆我就去找男同志戀愛,這一來算互取所需吧!」
「別說這種話。」不知怎麼搞的,他竟替她感傷起來,發自真誠地祝福道:「妳值得一個好男人來愛妳,要對自己有信心。」
「謝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沿街放鞭炮慶祝的。」他的眼神溫暖了她,但是這感覺怪怪的,她不該感動到想抱住他,貪求更多的溫暖,那不是屬於她的懷抱,過去現在未來都不可能。
於是她收回手,拍拍肚皮,搞笑道:「怎麼辦?肚子又餓了,現在我可能連貓都吃得下。」
「瞄嗚∼∼」歐歐正好輕叫了一聲,走到凌逸腳邊摩掌,緊繃的氣氛霎時瓦解,兩人都笑了。
「妳這米蟲,成天只會吃吃吃,就是不會長肉,真浪費食物!」他嘮叨之餘,仍走進廚房準備吃的。
她走到他身後,好奇又好吃地問:「你要做什麼?」現在是半夜三點,冰箱裡又沒多少貨色,魔術師也變不出大餐吧?
「最簡單的沙茶火鍋。」
「好耶∼∼」她歡呼起來,趕忙在旁當小助手,雖笨手笨腳的仍是一份心力。
望著她燦爛笑容,他竟有種幸福感受,兩個人一起看電視、一起吃火鍋,這種感覺真是……棒呆了!人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是該感恩了。凌逸也這樣告訴自己。再多奢求的話,就會打翻平衡點,倘若連朋友都做不成,那不是得不償失嗎?
*** *** ***
睡夢中,楊聖傑緊抱住抱枕,感覺超棒,不太軟也不太硬,暖呼呼的,冬天就是要這樣才好睡。
等他寫完了五出連續劇,他就要開開心心度假去,然後在假期中,他一定會有無數艷遇,到時他要煩惱該挑誰的話,就把對方抱起來睡看看,想必是最迅速、最準確的方法。
臉上掛著笑容,他繼續流連夢中,真希望就此睡到天荒地老……
清晨,凌逸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她常這樣看電視看到睡著,但今天跟以前不太一樣,她發現背後還有個男人,雙臂貼在她肩上和腰上,一副理所當然、自然而然的模樣。
她不太習慣這種狀況,事實上是非常不習慣,活了將近三十年,第一次有男人抱著她入睡,雖然對方是個男同志,畢竟他們是男人和女人,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類。
當她轉過頭,只見他俊俏的臉龐就在眼前,似乎只要她一動就會親上他,那距離令人驚心動魄,他的呼吸輕輕緩緩的,是種溫暖又好聞的氣息,她忍不住想再貼近一些……
糟了!她怎會心跳到胸口都有點疼?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莫非她對他動情了?不,她絕對不能愛上男同志,那是最最悲哀的戀情,沒有未來沒有結果,連纏綿一下都不可能,想發生一夜情也沒搞頭。
換言之,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愚蠢,她可不想當憨人,天公不會疼的啦!
「咦……天亮啦?」感覺到「抱枕」在移動,楊聖傑從夢中甦醒過來,眨了眨眼,睡意仍濃,話聲模糊地問:「幾點了?」.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牆上掛鐘,凌逸努力保持鎮定回答:「五點多了。」
「這麼早?我還睡不夠,別吵……」半夢半醒的他,意識不太清楚,只記得要擁緊「抱枕」,雙手雙腳纏住,繼續好眠。
凌逸渾身僵住,若照她原本的個性,早就一腳踢開他,管他睡得夠不夠!但她可能不是她了,居然因為他愛困的神情而心軟,居然無力抗拒這奇妙的情況。
怎麼辦?為何她會有如此溫柔的心情?想摸摸他的發,想看他安祥入睡,這是否表示有些事已經發生,她再也找不回原本的單純?
這一覺睡到中午,當楊聖傑悠然醒來,只覺渾身舒暢極了,沒想到沙發這麼好睡,比起他的古董大床毫不遜色。
忽然,凌逸的聲音傳進他耳中──
「睡飽啦?居然把我當枕頭,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她的口氣輕快得有點刻意,推開他爬下沙發,大大伸個懶腰,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確實也不該發生任何事,他們是好姊妹、好夥伴,而不是好情人。
「有嗎?抱歉、抱歉。」他最在意自己的儀容,趕緊擦擦嘴巴,看有沒有口水。
「都已經中午了,快煮點什麼來吃吧!」她走到窗台邊,深吸一口清新而冰冷的空氣,在這冬天有朋友相伴已足夠,再奢求的話就是她太蠢了。
「昨晚才吃了一大鍋火鍋,妳的肚子是宇宙黑洞不成?我先餵飽貓再來喂妳吧……唉,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他緩緩站起身,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不是應該有個抱枕嗎?可是沙發上除了一條毯子啥也沒有,八成是他自己在作夢吧!
凌逸背對著他沒說什麼,即使有什麼也不能說,她還想保有這份友情。
楊聖傑邊打呵欠邊走進臥房,打開陶瓷製的飼料盒,通常貓咪歐歐一聽到這聲音,就會飛奔來到牠的專用碗前,可是今天怎麼慢吞吞的?
「歐歐?別玩捉迷藏,快出來吃大餐了!」他敲著瓷碗,試圖引起愛貓注意。
然而,他敲了又敲仍不見貓蹤,即使他開了頂級魚罐頭,還是聽不到那熟悉的貓叫聲,終於他整個人僵硬起來,想像到養貓人最害怕的情況……
「糟了,」跑出房,他對凌逸大喊。「歐歐好像不見了!」
「怎麼會?」站在窗前的凌逸轉過身,一臉驚訝。
他雙手抱住腦袋,表情慌張。「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牠就是不出來吃飯,這下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