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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天內,一連面試了十幾個人,凌逸無奈地發現,她肖想撈個好男人是無望的。
來應徵室友的人有男有女,女的都很冷漠,不適合做姊妹,男的都很機車,不適合做情人。那是種奇妙的感覺,初見第一眼就有的直覺,彼此合不合得來都能確定。
當初她一看到龐嘉麗和花雨涵,就知道跟她們處得來,絕對沒問題。可惜在面試的人之中,她就是找不到那種契合感。
怎麼辦咧?姊妹們幫她想到這個好點子,她卻可能快搞砸了,如果再不出現一個合眼的人,恐怕這場「室友兼男友尋找記」就要喊停了。
叮咚!
週日午後,屋前傳來輕快門鈴聲。
「來了!」凌逸跑上前,不抱太大期望,這是相約的最後一個面試者,老天若不肯賞點好運,她就只能重擁寂寞了。
一開門,她的雙眉不禁高高挑起,眼前這個留長髮、戴墨鏡、穿白衣白褲的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詭異,瞧他一副皇室王子蒞臨的氣勢,在這平凡的公寓樓梯間,只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有點可笑!
「凌小姐妳好,我是楊聖傑,跟妳約了看房子。」楊聖傑甩了甩飄逸長髮,有如洗髮精廣告的畫面,居然有那麼點閃閃動人呢!
凌逸差點被閃光刺到睜不開眼,尤其從那長髮間散發的香味,更讓人忍不住想轉頭呼吸新鮮空氣,這傢伙是不是把整間花店都帶來了?香死人不償命似的。
「剛好兩點,你真準時,請進!」這傢伙一看就是個怪胎,不過話說回來,她還比較喜歡怪胎,比一些無聊男女有趣得多。
「多謝。」
對於凌逸,楊聖傑對她的第一印象是:好一個不像女人的女人!
極短黑髮、粗框眼鏡、運動休閒裝,甚至素著一張臉,連護唇膏也沒搽,完全拋棄女性身份的打扮,世界上真有這麼不愛美的女人嗎?如果他是女人,才捨不得放棄口紅、指甲油、絲襪和高跟鞋呢!
看她全身瘦巴巴的,胸前不甚偉大,找不出有啥曲線起伏,言談舉止也毫無嬌柔氣息,他心想她該不會是個「蕾絲邊」吧?而且還是男性化的那號人物。
兩人各懷心思,表面仍微笑以對,反正不過看看房子而已,對方是零號一號或雙插頭都無所謂。
「請隨意看看,有什麼問題儘管發問。」凌逸帶他參觀屋內,三房兩廳,典型的家庭住宅,佈置簡單大方,沒有貴氣卻也不俗氣。
楊聖傑每個細節都沒遺漏,即使是暫居的地方,他還是有自己一套高標準,要知道辛苦工作就是為了食衣住行育樂,怎可忽略了其中任何一個環節?
更何況他是作家,每天坐在家裡等錢掉下來,居家環境對他就像空氣一樣重要。
最後兩人走到陽台邊,眺望不遠處的堤防景色,凌逸雙手抱胸說:「我大概會征一到兩個室友,一起分擔房租,也可互相照應,可惜還沒找到適當人選。」
「妳之前的室友呢?」
「都結婚去啦∼∼逍遙快活得很。」
她的語氣中有羨慕和祝福,他聽得出來。「妳也可以見賢思齊。」
「她們一個像玫瑰花美麗大方,一個像百合花清新脫俗,我這朵小野菊有誰想要啊?」
她的自嘲聽起來並不酸,反而讓他相當欣賞,很少有女人能看得開,其實男人也差不多,只要是人都有放不下的執著,放不下歸放不下,幽默感卻能化解這煩悶。
「這麼說來,妳找室友不限男女,是想找好姊妹,也想找好男人嘍?」
突然被陌生人猜中心事,雖然是有點糗,但凌逸很快就放開胸懷。「沒錯!最好找到兩個帥哥當室友,為我爭風吃醋,拜倒在我的運動褲下,那我這輩子就了無遺憾了。」
「妳挺有趣的,開得起玩笑。」他越來越中意她,做人要坦率可不容易,他在演藝圈待了這些年,更覺誠實是難得一見的美德。
「好說。」她聳聳肩。「不過一切隨緣啦!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嗯∼∼這兒環境不錯。」之前他在樓下已仔細觀察,尋常巷弄,鬧中取靜,相信誰也不會找到這兒來,他正好可以躲開所有人。
更重要的是,他對這名字諧音「靈異」的女人頗有好感,雖然只短短相處幾十分鐘,他深刻感受到她的開朗直率,多珍貴的特質。
看多了演藝圈的爾虞我詐,他特別盼望有個「正常人」相伴,這對他日後寫作相當重要,室友相處就是要直截了當,省得花工夫猜來猜去。
「你看怎麼樣?」她嗅到一絲成功的氣息,看來老天爺還算賞臉,願意給她一個怪胎室友呢!
「我很滿意,我需要一間書房、一間臥房,我會付三分之二的房租,希望妳就收我一個室友,可以嗎?」
「這麼爽快?」她又驚又喜,沒想到這外表娘娘腔的男人卻很阿莎力,果真人不可貌相,天無絕人之路呀!「那麼,請問你的職業是?」
「我是個沒沒無名的作家,之前作生意賺了不少錢,現在希望找個清靜的地方,展開我的寫作之路。」他早擬定說詞,不打算透露真實身份,省得惹來不必要的紛擾。
反正他寫劇本用的是筆名,成名後也極少曝光,沒幾個人知道當紅劇作家「慕雲」就是他。
「是嗎?你想要寫什麼?」原來他是個追夢人啊∼∼霎時間她對他多了一分好感,凡是追求自己夢想的人,總會散發耀眼光彩,她最喜歡這種人了。
「只要能紅的我都寫。」應該說只要他寫的都能紅吧∼∼哈哈!他不禁自豪地想。
凌逸對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像個家庭主婦打量要採買的食物,最後點點頭說:「你確實有那種氣質,一副不得志的文人樣。」
啥咪?!一時間他只有哭笑不得的分,平常聽多了巴結的溢美之詞,沒想到會有人反其道而行,還是這種挖苦挖得有夠深的說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