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混亂?一會兒體會到「得」的喜悅,一會兒嘗到「失」的苦楚,如今他大喊愛她,是否意味「失而復得」?
不管石學珍說過什麼,她都不會再放在心上。當生死一瞬間,他還是堅持說愛她,甚至把她裹在懷中,自願當她的墊背,為她承受大部分的痛楚,他愛不愛她,已經是很明顯的事實,不再需要任何佐證了。
她無條件信任他!
當聶爾璇的背擦到草皮時,心口一鬆,他睜開眼睛,確定放眼望去,沒有危險障礙物,便放任兩人滾到自然停止。
久久,兩人都說不出一句話,只有月娘溫柔的光暈照在他們身上。
他額頭抵著她的,重重喘息,直接觸地的背部痛得像被人放火燒似的。
「有沒有受傷?」他急切地問,不管自身,一雙大掌不住在她身上探著。
「我想沒有。」婉吟顫抖著,但不覺得哪裡不適。「你呢?」
「皮肉傷絕對免不了。」他苦笑著。
她從他懷裡掙出來,單手抵在地上,發現他一身西裝都磨破了,全身上下有好幾處血漬,想必有好幾處血泉正汩汩冒著。
「你受傷了!」她心疼極了,眼淚又要撲簌簌地掉。
「死不了的,西裝口袋裡有手機,妳打電話回家裡求救。」
婉吟頓了一下,先從自個兒的棉外套裡,拿出石學珍「奉還」的訂婚戒指,幫他戴回原位,然後再打電話求救。
他仰躺在地上,看著指上「歷劫歸來」的訂婚戒指。
「這代表妳相信我了嗎?」他虛弱卻滿足地問。
這輩子,她從來沒有這麼篤定過,聶爾璇愛她、深深愛她,為了保護她,他可以連命都不要,她怎麼可以對他再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爾璇,」她靜靜地開口。「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要當爸爸了。」
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他忽然往上一彈,想跳起來,不過沒成功,痛得他大叫。
「妳是說,妳懷孕了?那剛剛摔那一下,有沒有關係?」
「不知道,要看天意。」雖然她很想生下他的孩子,但如果有什麼意外……她會傷心,但不會絕望,她會繼續努力,懷上他的孩子。
「要看什麼天意啊?小姐,妳是女人欸。」
他一句緊張過頭的埋怨,惹毛了她。
「我才第一次懷孕,怎麼會有這方面的知識?要不是興匆匆,跑去找你商量這件事,我怎會撞破你的姦情?」
「早說了我跟那女人沒怎樣,我是遭到暗算,妳別這麼不講理好不好……」決定了,這次他一定要整得石學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們倆一直吵、一直吵,直到救護車來了,用擔架把他們抬上車,兩人並排躺在一起,聶爾璇才悄聲地說:
「無論如何,我們都盡快結婚?」十指緊緊扣著她,永遠不放手。
「好。」她撫著平坦的小腹,一邊禱告著娃娃平安,一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尾聲
一個月後,聶爾璇與夏婉吟註冊結婚。
九個月後,健康的男娃娃呱呱落地。
生產之後,婉吟勤奮有加,努力瘦身,在短短幾個月內,回復曼妙的身材。
當然,這又為她的美容SPA事業贏得了不少掌聲與顧客。
而聶爾璇心心唸唸,要跟她一起在公開場合露面的願望,終於在他們婚宴請客的那一天,以「新郎」的身份實現了。
在婚宴上登場時,婉吟穿著白紗禮服,拖著二十五公尺長的裙襬--夏老堅持的。她那公主變皇后的美麗模樣,讓他老人家濕了眼眶。
「嗚嗚,我的寶貝孫女兒還是穿這種禮服最好看呀。」多懷念以前她天天穿蓬蓬裙的美好時光。
新婚夜裡,聶爾璇躺在床上,看著她更衣,換上他親自為她挑選的性感內衣,眼神如火。
即使在一起這麼多年,孩子也生了,但是第一次以妻子的身份,在他面前更衣,婉吟還是羞紅了臉。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她輕嗔。
他下床,走向她的模樣像一頭準備出獵的猛獅。
「我有點瞭解妳爺爺的想法了。」他動手為她調整性感內衣,即使慾望已經令他疼痛,他還是堅持要看她把性感內衣穿得好好的,然後,再在情熱如狂的時候,狠狠扯破成一堆破布。
「什麼想法?」婉吟一接觸到他高溫的體熱,呼吸也明顯不穩起來。
「要妳打扮成十九世紀淑女的想法。」幫她調整內衣的大掌,開始緩緩在她肌膚上熨貼、滑動。
新婚之夜,他要慢慢來,不要太猴急,要一口一口慢慢將她吃掉。
「妳的樣子實在太甜美,尤其是現在這樣,又性感又清純。我要買很多很多的性感內衣來打扮妳。」就像夏老一直想把婉吟打扮成小公主的念頭一樣強烈。
聽起來好刺激……啊,不是啦,是好羞人喔!
「你以前討厭死了我那個樣子,還說我是『無聊、無趣、只會傻笑、沒有大腦、超級惡爛淑女作風,滿身蕾絲花邊緞帶假花蝴蝶結的活動古董洋娃娃』。」
他從她頸窩裡抬起頭來,一臉錯愕。「我說話有這麼狠?」
她委屈地癟癟嘴。
「我背得很清楚,一個字都沒有漏掉喔,你那時還說,絕對不會娶我。」
他有些驚愕地看著她。「妳一直很在意這件事嗎?」
婚宴之前,大舅子夏鼎昌語重心長跟他重提往事,叮嚀他要記得道歉的時候,他還譏他小題大作。搞半天,原來是他神經太大條。
「非常在意。」想到這些年的心結,她還是好難過。
「我想,我當初說的應該是,『我的老婆不能是個沒大腦的女人』吧?」他一直都是這樣想,以奶奶為標準,尋找風趣優雅的小女人,才會跟她戀上的呀。
「那你也沒稱讚過我有大腦啊。」看他有些慌了手腳的模樣,她故意低下頭來,抽抽鼻子,假裝哭泣。
他一拍額頭。「妳當然有大腦啊,難不成妳以為自己是『無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