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玉也似的指。「這就是你對待未婚妻的態度,
安東尼·艾曼狄帕瑪?」連名帶姓地叫他,表示她的怒氣已升至最高點。
安東尼晶亮的眼流離過一抹森峭的冰屑,誰敢指名道姓地直接稱呼他的名諱就準備受死吧,即使她是女人也不可原諒。
「保持你的風度,巽紫公主。」
她的身份是公主,行為卻如潑婦。
「你要風度,好,」她咬牙,美麗的明眸全是怨毒。
「當著我的面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摟抱,這就叫風度?」
「事不過三,你再造次,我會要人撕了你的嘴。」他對賽若襄之外的人全無情感,更不知憐香惜玉是什麼,他也從不恐嚇別人,他只是坦白地告訴你事實,然後說到做到。
「你……你……」她顫抖得那麼厲害。「我到底哪點不如她,你居然捨我取她?」她的氣焰遽滅,但仍然感到不甘心。
「沒有原因。」他向來不做解釋,除了對賽若襄。
「你果然是冷血無溫的惡魔撒旦,我很慶幸自己沒有愛你到無法自拔的地步,」巽紫笑得有些落寞。「我真替她可憐。」
安東尼收攏起五指,毫無瑕疵的臉木然得令人聯想到冰原。
奧斯汀巽紫滔滔不絕。「不會愛人的你恐怕也只能愛這樣無知的弱智兒了,只有她不會要求你全心全意的愛,就像你養的看門犬罷了——」
安東尼的臉陰鷙蒼白——
「住口!」然而,石破天驚的怒吼不是出自安東尼的口,而是被人身攻擊的賽若襄。
她雙拳緊握,雙頰因怒意而泛紅,玻璃般的眼雖然拚命閃動著驚詫不安,卻努力地護住雙手已然冷卻的安東尼。
「你不可以這樣說阿東,他是好人,雖然若襄不知道你為什麼討厭他,可是,你這樣,阿東的這裡會很痛,若襄也會……難道你不會嗎?」她偏頭遙指巽紫的心,一臉不解。
奧斯汀巽紫愣了愣,冷笑。「你就這麼相信他?不怕他哪天魔性發作翻臉不認人,到時候,你的下場可淒慘了——」
「阿東是天使?」賽若襄立即駁斥道。
她向來是與世無爭的,也沒有人想過要欺凌她,即使是惡作劇她也是一笑置之。但今天,她生氣了。
「天使,好形容詞!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也是這麼以為。」一個沒有七情六慾,寡情寡愛的天使。
「閉嘴。」安東尼出聲喝止。他的喝止並非為了保護自己,而是地保護那小雛菊也似的自閉兒。
奧斯汀巽紫眼底的失落更深了。「你變了,東尼!」
好個雲泥之別。
她的心好痛!從雲端摔下來的感覺。
原來——他也是會愛人的!她錯誤的認知在於他不愛她,從來都沒有……
「為什麼要跟我訂婚?」
「那是四大族長的意思。」他據實以告。
「你一點意思都沒有?」 『
「是的。」他連一絲絲的想像空間都不留給她。
她發現得太遲了——關於他的好。這世界充滿甜言蜜語,口蜜腹劍的男人,他的誠實太過稀有了。
「如果——」她放下身段。
他當頭棒喝:「沒有如果。」
「你別忘了我們還有婚約。」這麼一清二楚的慘敗,真可憐。
「那裡頭沒有我的意願。」
「你想過退婚的後果?」
「你是聰明的女孩,別玩笨遊戲。」「結果」是由他決定,沒人能左右他。
「那我們走著瞧吧!」她宣戰!
他是她先發現的,絕不放手!
☆ ☆ ☆
封閉的密室,一盞晦暗的燈光明滅不定,就連空氣都是污濁的。
「這麼長一段時間你的成果是零,我派你到這裡來有何用?」精巧的亞馬面具下是張性感的紅唇,然而櫻桃小口吐出的卻是能致命的語言,能擁有如此完美外貌的只有巽紫公主。
「放線釣魚需要時間?」回應她的是不甚恭敬的語氣。
「你敢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雙手交握的蔻丹起了輕微的顫抖。
「別生氣,我們各為其主,在合作的地位上,我們是平等的。」
「哼,喪家之犬也敢要求平等!」她的聲音滿是不屑。
「是你邀我合作的,可不是我主動,你最好記清這個關鍵。」
「我不管誰找誰合作,反正,我要在最短的期限內看到效果。」她發怒了。
坐在她對面的人雙手一攤。 「你真性急,好吧!我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至於我那一份——」
「少不了你的!」霍然站立的窈窕身影顯示她的決心。
「那麼,就一言為定。」始終安適坐著的人十指交握成塔狀。
他,將會是最後站在塔頂端的那個人——
☆ ☆ ☆
「爺,一起去好不好?」賽若襄拉著賽難得的袖子,低低地哀求。
「好孩子,爺老了,適合住在老地方,為了你未來的幸福,去吧!」雁兒長大本就該放它高飛,在未來的旅途中,會有另雙羽翼伴她飛翔,這才是重要的。
「可是,爺只有一個人。」
「傻孩子,爺爺有一堆的動物作伴,何況安東尼少爺也會定期派人來看我這老頭子,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他溫暖地揉著她的發。「再不然若襄也可以回來看我啊!」
「小姐,阿優厄耶園和基金會不過幾公里路,你想天天回來都可以的。」古鐸一手提著賽若襄的行囊,出言安慰。
「可以嗎?」她淚眼撲朔。
「一定的。」古鐸帶著她離開,沿著大道,一輛三○年代的古董雪佛蘭靜靜佇立在陽光下。
「小姐請上車。」禮不可廢,古鐸替她開了車門。
賽若襄不捨地瞅了瞅坡上的屋舍,才黯然上車。
一路無語,古鐸為了不讓她再神傷,試著打破寂靜。
「小姐……」
賽若襄抬頭。「你以前都叫若襄名字的,叫小姐好奇怪。」
眼見她有反應,古鐸加把勁。「小的怕唐突了你。」
未來,她極可能是他的主子。主貴僕卑的觀念一直根植於他老舊的腦海,不可逾矩更是應嚴格恪守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