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瞇起眼斜瞟在門開後許久才飄進的一截布料,全然冥黑的屋子很難把來人看得清楚,但那怯弱的踏步、單薄卻骨肉勻亭的身架,那頭在空中飛畫著弧線的發,都令他眼眶湧出他自己也無法抑遏的激越情緒。
他一定是瘋了,連幻象都逼真得令他迷戀。
寒搴的身影摸索而來,她繞過床尾,一點也沒感覺到黑暗中有對高深莫測的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她小心萬分地掀開絲被一角,看見他完好無缺的腳後再繞過一邊,理所當然地另只腳也是好端端的。
她迷惑了,高掀的被子拉在手裡忘了放下。
「你半夜摸黑回來就只為了看我的腳板?」他的俊眼難掩激情。
「啊……」她退步,手裡仍然捉著絲被,這一拉扯,絲被一股腦被拖離了床。
瞧見她目瞪口呆的顏色,安東尼輕易地把她逼至牆角,廝磨她明潤的頰。
「阿東的腳是好的?」怎麼是這樣,那銀翼明明說他摔傷了腿。
「它是好的。」他明白有人替他做了某些事。
她驚悸的眼淡了下來,輕拍胸脯。「那就好。」
安東尼撩起她的髮絲搓弄著,唇吮上她微張的嘴。不管她究竟為了什麼回來都好,重要的是她的人在這裡,而他只要施出渾身解數留下她就對了。
他受夠失去她的日子了——
「阿東,若襄要回去了。」細碎的聲音被撩撥得只剩片面意義。
他吮得更深,不管這是不是留住她的最終方式,總而言之,不會再有任何理由把她撕離他身邊,她會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順的妻子。
他欺身,把賽若襄丟進大床,幽碧的眸漾滿粗嗄的情愫,他旋即覆上她。
他沒有什麼留下她的籌碼,不過,很快之後就會有了,他會用那籌碼拴住她一輩子,然後再製造更多的籌碼
這夜,擔心效果不知如何的銀翼在他主子的門前站了一夜,那一晚他始終沒見到賽若襄出來。
第八章
即使銀翼不想一早就去壞人鴛鴦夢,但如今潛在性的人物出現了,他不聽令都不行。
安東尼赤著上身坐在床沿上,臉孔有道疲憊的痕跡,但更多的是滿足。「看在你有功的份上,有話快說。」
「四大族長蒞臨了。」可想而知,這是巽紫回去哭訴的結果。
安東尼凝注在被下那張教他沉迷癡醉的素顏,並沒有如銀翼想像中的發飆。「來了是嗎?」
他起身,不避諱地在賽若襄臉上偷香,然後起身著衣。
「少爺,四大族長的臉色不太好。」銀翼好心地提醒。
「我心裡有數,你留下來,別讓上次的事再發生,假如有什麼差錯我保證你的頭這次一定會分家。」整裝完畢,他出門去了。
幾番轉折,安東尼到達了大廳,四顆光亮的大頭果真嚴陣以待地等著他。
「咳!我們聽說你準備擴充編製強壯赤蛇組織的版圖範圍,不知道有沒有需要我們致力的地方?」忒強的氣勢不料在見到安東尼後卻走調。
「唉!我們之前講好不是這樣的。」是哪個傢伙毛遂自薦自己口若懸河,可比較古時縱橫家蘇秦張儀的,呸呸呸!
「萬丈高樓平地起,一下就切入正題,太傷感情了。」
「為了組織的百年大業,本就該大義滅親。」
「滅你的頭,那孩子可是我們一手扶養的,要滅的是那不三不四的女人。」
「對哦!」
安東尼神峻雅致地坐下,支著肘無限慵懶地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商討。「你們研究出結果來了嗎?」
四顆光頭一起回頭。「啊,你在這裡,那個妖媚眾生的妖女呢?」
妖媚眾生?安東尼低低笑了出來,真不知道他們打哪找來這麼離譜的形容詞。「她還在休息,我沒打算讓她起床。」
「你看,我就說嘛,有了妖女蠱惑,他從此君王不早朝,她一定是楊玉環投胎,存心來敗壞組織根基的。」
「你們的偏見是從哪來的?我選妻不需要徵求你們的同意。」他閒淡地宣告。「她的腹中或許已經有我的骨肉,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她要任何的閃失,我不會饒過誰的。」他未來的妻子將由他來保護。
四顆光頭不約而同地眨眼。「骨肉?娃娃,摸起來胖胖圓圓,笑起來格格叫的嬰兒?」
他們有多久沒摸過那麼小的小孩兒?每個人的眼中全流露出急切的渴望。
「生出來我要做他受洗的教父。」天涯打定主意。
「他一定長得跟安東尼小時候一樣討喜,懷孕要幾個月才可以見到娃娃?」海角已經在倒數日子了。
「我們跟那妖女商量叫她多生幾個。」角海喜孜孜地。
「呸!什麼妖女,她可是未來赤蛇組織繼承人的媽,誰叫你用那種口吻稱呼?」三人倒戈得快,所謂母憑子貴,雖然八字不一定還有那一撇,四個呼風喚雨的老人卻已經覬覦起當祖爺爺的樂趣,完全忘了到底所謂何來。
看他們興高采烈地出門打算替未謀面的賽若襄準備見面禮,安東尼匆忙趕回房間。
他居然會不確定了,他怕她又消失不見,在這短短離開的時間裡。
她完好地沉睡著,很顯然,他昨夜的努力成功地留住她了。
銀翼一瞟見安東尼的笑臉後,便無聲引退了。
往後他可能必須改變和主子相處的時間了,在更多時候,會有個能帶給他主子幸福快樂的女孩佔住他,也許他該從今天開始也跟著改變作息,或者談場浪漫的戀愛也不賴。
尾聲
眼看大勢已去的奧斯卡並不死心。
「我還是有機會的,你們也可能會吵架、離婚,那時候小襄就會重回我的懷抱。」
「你休想那一天會來到。」安東尼用強健的手臂圈住賽若襄,一副完全佔有的姿勢,對奧斯卡的誓言嗤之以鼻。
她仍是一派天真。「你們為什麼爭來爭去,若襄可以在這裡住幾天,再到奧斯卡家住幾天,這樣不是很好?」
「什麼?」安東尼飛眉驟掀。「除了這裡,哪裡你都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