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貢多拉船的耶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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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關於香多涅:

  存在歐洲社會數百年歷史的古老家族,珍貴的『臆羚』是其家徽,象徵著家族精神的凝聚。十四世紀因為黑死病的蔓延,導致貴族世家──香多涅的潰散流離、沒落式微,龐大的家族僅剩一支千辛萬苦的僥倖逃脫黑死病的糾葛,輾轉來到義大利的威尼斯落地生根,用殘存的最後一口氣,低調的薪傳著香多涅家族的傳統精神,式微的貴族在威尼斯這盛名的水都上,遙想著數百年前的繁華。

  直到上個世紀開始,封閉的貴族轉而經營起旅館生意,神秘古老的大宅才進駐了來去的旅客,成就了今日的「香多涅旅館」。

  坐落在義大利威尼斯的香多涅旅館,眺望著聖馬可教堂的白色圓頂頹唐華美的裸露在威尼斯的蒙雨裡,送迎著聖馬可廣場上鴿子的揚起停歇,旅館的建築底層開著迴廊式的拱門,上層則是開滿連續式的圓拱窗,外觀的裝飾有棕櫚葉、伊斯特利亞明石嵌點其上,兼顧古希臘羅馬的石柱、和諧對稱比例,炫耀式的花環、蚌殼、面具等繁複裝飾,是一棟融合了拜占庭、哥德式、古希臘多種風格的典雅建築,象徵家族精神的臆羚家徽,高懸睥睨著整個水都──威尼斯。

  面對著新文化、新潮流的衝擊,恪守階級觀念的香多涅也不得不開始敞開胸懷接納因為婚姻關係而來到此地的新成員,直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歷經家運的更迭起落,昔日龐大家族人數驟減,香多涅旅館的經營重擔也落到了一名日籍女子身上──裕子.香多涅,由她繼續守護著臆羚家族香多涅的興衰。

  來到位於白獅卡裡一號的香多涅旅館,將會被那富饒藝術氣息的建築所吸引,還有那盞輝映著旖旎花紋的燭光的溫暖,過往的旅客將忘卻了孤寂和勞頓。進駐香多涅,貼心的老闆娘裕子更會為旅客準備一份禮物,讓人盡情體驗威尼斯的獨特風貌之餘,也將永遠懷念著威尼斯的香多涅。

  第一章

  我的貢多拉小船順著小運河河道而行,運河好比精靈的魔首引導我穿越這東方的迷宮。

  ──普魯斯特《追憶逝水年華》

  關於貢多拉船的傳說:

  貢多拉船兩頭高翹,呈月牙形的黑色平底船,長12米,最寬處1.7米,是由一百七十多根木條所釘成,再漆七層深沉尊貴的黑色鋼琴烤漆,船首銅刻的圖形代表總督的帽子與威尼斯的6個行政區,另一側邊的7個橫槓代表朱德卡島。

  中世紀時歐洲黑死病死了很多人,貢多拉船成為載運遺體的工具,傳說只要貢多拉船送走了黑死病的災厄,幸福就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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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一夜的雨,風雨晦明的清晨,天色將明未明之際,屋外的溫度冷冽的駭人,凍的指末都幾乎要失去知覺的僵硬,位於透天厝二樓的陽台上,一隻被捆綁的深藍色行李箱正緩緩的降下,以著神不知鬼不覺的靜謐姿態,緩緩的朝一樓偏側的草地垂落。

  始作俑者裴香堤大半的身子都晃蕩在陽台外,大氣不敢吭一聲的她逐一鬆放手中的繩索,嚴防有一絲聲響發出,寒冬十二月天的凌晨,她緊張的額上沁滿珠汗,彷彿溽暑。

  「撐住,撐住!」汗流浹背之餘,不忘齜牙咧嘴的鼓舞自己。

  當行李安穩抵放在草地上,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Perfect!」

  往身上簡單做了縛綁,躡手躡腳的翻過女兒牆,再度把自己當行李依著繩索小心翼翼的滑下一樓。

  興許是心急,驀然手一滑,腰上的繩索一鬆,咚──

  沒有估算好重力加速度,裴香堤一屁股的跌坐在濕漉漉的草地上。

  「疼……」她皺起了眉頭,壓抑著聲音。

  隨即又緊張兮兮的瞥看了四周數回,確定沒有任何人發現她的行蹤之後,裴香堤趕緊起身扯開行李上的繩索,一拐一跛的邊揉著差點崩裂的屁股邊拖著行李,趕在天色大亮之前倉皇落跑。

  翹家!活了二十多個年頭,裴香堤第一次做出這種翹家的幼稚舉動,然而,眼下除了跑個天高皇帝遠,她實在是沒辦法啦!

  為了把握時間,裴香堤捨棄康莊大路,旋繞著蜿蜒小巷跑的自己滿身大汗。

  「不是說寒流襲台嗎?怎會這麼熱?」滿口的嘀咕抱怨。

  驀然,就在巷口不遠處,一輛摩托車大剌剌的停在前方,似是等候多時的不住往巷子瞥來關注,當下,以為就要事跡敗露,裴香堤猛然心驚的愣在原處不知所措。

  摩托車上的男子定睛一瞧,「還愣啥,快點!」突然朝她喊。

  熟稔的聲音讓裴香堤臉上的驚惶霎時褪去,欣喜萬分的喊了聲,「小弟──」隨即像是看見救命恩人似的飛撲了過去。

  「快上車,就知道妳跟梁菲倚那個蠢婦一樣做事不經大腦,昨晚整夜在趕一個研究報告,要不是她和我未來的凱子姐夫打國際電話用重金賄賂我一頓五星級飯店聖誕大餐,我寧可回家睡覺才不會理妳。」

  「別這樣嘛,小弟,你最好了,不愧菲倚和我平常這麼疼你。」見到救星,裴香堤放肆的拍拍這小伙子的肩膀,一臉的親暱。

  「少來,不過是早我幾分鐘出生,以梁菲倚那種智商當我姐姐簡直是羞恥,妳不長進竟然跟她是死黨,由此可知妳的腦袋也靈光不到哪裡去。」

  裴香堤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一股腦兒的跳上後座,七手八腳的把行李甩上肩,梁家小弟旋即不假思索的加速離去,及時挽救了這樁謀化不全的翹家計畫。

  裴香堤,甫從美術研究所畢業,平時兼差當美術老師教人畫畫,是個稱不上窮苦卻也離富裕很遠的平凡鎖匠的女兒,扮演二十多年乖女兒的她首次叛變是為了抵抗一樁不平等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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