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貢多拉船的耶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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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咦,我的手環呢?」她終於注意到手腕上的空白,香多涅夫人贈與的貢多拉船手環不知何時離開了她的手,她張看著四周,卻沒有看見她的手環。

  遺失了,她的貢多拉船手環遺失了……就如同嚴肇雎一般,徹底的遺失了。

  直到天空又不賞臉的落起了細雨綿綿,她失望的離開這個地方。臨去前,還幾度回首顧盼,緊閉的門扉依然沒有走出那個男人。

  「笨蛋!裴香堤,妳真是笨蛋!天字第一號大傻瓜,幹麼掛心那個傢伙?」她咒罵起自己。

  回到香多涅,推開門,毛球露露張著牠的大眼睛,一馬當先的衝了過來,裴香堤彎下身子抱起露露,毛茸茸的牠,讓她失落的心情暫時得到撫慰。

  「妳終於回來了!」身穿和服的裕子踩著碎步,滿懷笑容的迎上前來。

  「是,夫人。」

  「快來,下午有個男士到香多涅來找妳,可是偏不巧,妳出門去了。」

  「誰?是誰?他有沒有說他是誰?」放下毛球露露,她激動的拉著裕子的手問。

  「喝了一下午的咖啡,喏,就坐在餐廳的角落。」裕子指著餐廳裡十分隱匿的一個位置。

  黑色大衣隨意的披掛在椅背上,男人的背影十分熟悉,他正擎起瓷杯,默默的喝著一口又一口的黑咖啡。

  許久,他看看手腕上的表,似是覺得耗費太多時間,付了帳,伸手抓起大衣,轉身離開舒適的椅子。

  一轉過身,他看見了站在餐廳入口處的裴香堤,依然蒼白的臉毫不吝嗇的露出一抹微笑,旋即不假思索的踩著步伐朝她走來。

  裕子默默的退開了,留下愉快的相逢給這兩個人。

  「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驚喜之餘,裴香堤忍不住鼻頭酸。

  為什麼來香多涅等她?或許,他也想釐清自己是信任,抑或只是憐惜?

  「要不要出去散步?」嚴肇雎問。

  裴香堤狠狠的點頭,生怕他會突然反悔似的。

  穿上大衣,嚴肇雎握緊她冰涼的小手,推開香多涅的門,兩人一同走向外頭的馬路。

  「很冷是不是?妳的手很冰。」他關心的問。

  她一時間說不出回答,只是傻氣的搖搖頭。許久才開口,「你去哪裡了?早上我醒來,沒看到你躺在床上靜養,我好擔心。」

  嚴肇雎沒有回答,只是淺淺的低笑。

  「傷勢怎麼樣?要不要緊?你該休息的,怎麼可以貿然的離開?還在香多涅喝了那麼多咖啡?」

  不知怎的,她竟有想哭的情緒,越是想要壓抑,就越難以控制。

  荒唐,她該不會是愛上了這個異鄉偶遇的男人吧!她低下頭迴避著她的狼狽。

  「還喜歡威尼斯嗎?」嚴肇雎體貼的故意忽略她的異狀問。

  「嗯,喜歡。」她壓抑著鼻音。

  「這幾天在威尼斯有什麼心得沒有?」

  「雨很多,水很多,巷子多、船很多……什麼都多,而且地圖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怎麼看。」語氣有些撒嬌似的埋怨。

  「呵呵,沒聽人家說過嗎?在威尼斯,地圖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妳永遠也找不到和地圖上一模一樣的道路,只要一離開大水道,妳很快就會迷路了。」

  「嗯,的確是如此。」

  「妳說妳從台灣來的?」

  「嗯,高雄,在台灣的南部。」

  「為什麼來威尼斯?除了觀光旅行之外,為什麼來到威尼斯?而且還有想要躲避的人?」嚴肇雎問。

  「為了抗拒一樁我不喜歡的婚姻,所以在訂婚前,我逃跑了。」她很誠實。

  「婚姻?」嚴肇雎很詫異。

  無奈的睨他一眼,「你以為我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女生嗎?我已經研究所畢業了,總之是個說年輕不年輕、說老不老的尷尬年紀。」

  「那個女人是誰?昨晚妳在舞會上躲避的人。」

  「跟我有婚約的人的妹妹,理論上是未來的小姑。」

  「那的確該躲,要不然,妳只會落得被拎回台灣的命運。」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她沒好氣的咕噥。

  「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好嗎?為什麼妳不喜歡?」

  「他家世很好,是大藥廠的小開,比起我好上千百倍。但是他是個很恐怖的男人,不高興的時候還會掐人脖子,這讓我覺得恐懼萬分。你說,我怎麼可以跟那樣的人在一起廝守終生?我心裡很清楚,他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她語氣篤定。

  嚴肇雎聽得不由得擰起雙眉,怎麼會有人對她這麼粗魯?她是個嬌弱可人的女孩,該是被人呵寵的寶貝呀!他真想把那只曾經掐在她脖子上該死的手給扭下來。

  「光誇對方家世好,妳的家世不好嗎?」

  「稱不上好,就是平凡,我只是一個鎖匠的女兒,比起對方,怎麼看都是高攀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唔,鎖匠啊!下回我的鑰匙掉了,再請妳好好表演一下鎖匠女兒的身手。」他幽默的說。

  「嗯,這當然沒問題,只要給我一把斧頭,我一定可以把上鎖的門劈開。」她也跟著調皮起來。

  「如果他不是妳的真命天子,那得什麼樣的人才是?」

  「溫柔的人,一個溫柔又溫暖的人。」她真摯的說,手不自覺的握緊他。

  發現自己說了太多關於自己的事,卻對他的一切一無所知,裴香堤連忙反過來追問:「欸,你光會談論我,現在該換我問你,你是誰,是做什麼工作的?」

  「嚴肇雎,一個住在義大利的小小家庭醫師。」

  「你結婚還是未婚?」她把梁菲倚的問題拿來權充借用。

  「未婚且單身。」

  她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再接再厲的問:「為什麼單身?」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因為單身所以單身。」

  「胡說,這個回答有敷衍的嫌疑。」她難忍好奇的問:「說說看,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那妳來說說,我該喜歡什麼樣的人?」

  「嗯……」她愣了,卻也認真的思索起來。

  什麼樣的人會車運的得到他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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