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旁的喬洛妃不曉得他們是在鬧著玩,表情不太愉快地看著搭在張志明肩上那只女人的手,直覺認為他被人奚落了,只因他沒錢。
「阿明不請我請,看你們要吃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們肚子裝得下。」她順勢撥開礙眼的手,拉起身邊男人的大掌往自己的肩膀一搭。
喔聲四起,眾人以曖昧的眼神瞧著兩人,讓神情尷尬的張志明極度不自在,一隻手不知該放還是該收。
「幸福喔!張阿明,你惦惦呷三碗公,幾時偷交了女朋友?」明光用肘頂了他小腹一下,毫無男女之別。
「呃……她不是……」該怎麼解釋?
「她不是什麼?」一道聲音略低的男音插了進來,黝黑的粗臂攬住了明艷的明光。
*** *** ***
「哈哈……你們到底是不是一對情人?別賣關子,快說,不要吊我們的胃口嘛……」
說好了去吃冰,結果大熊先生杭深青不准他正逢生理期的親親寶貝吃生冷冰品,於是一夥人改去海港吃海鮮,一人一大盤不怕吃不過癮。
當然他是大老闆,買單的事由他一手包辦,偶爾請手底下的工人吃一頓好的不算什麼,平時他們也盡心盡力地為他工作,這頓也算是慰勞慰勞他們平日的辛勞,日後好更加努力打拚。
可是相對於那一票人的高聲闊談,被「審問」的張志明是渾身不自在,拿筷子的時候還會抖,笑得嘴角抽筋不知如何回答。
他們是一對情人嗎?
答案肯定是否。
可是若由他嘴裡說出,別說這些愛起哄的粗人不信,就連對面那兩隻愛情鳥也會指著他鼻頭說他說謊,他點頭與否都很為難。
但若說是才是真的騙人,他認識囡囡不到三天,談不上什麼喜不喜歡的問題,他只知道她是阿銀婆婆的外孫女,他得多花點心思照顧她。
「阿明,吃蝦,這蝦肉很好吃。」不曉得是故意還是真沒發覺眾人的眼神有異,嘗到美味的喬洛妃不忘讓新「朋友」分享。
朋友的定義很廣,像許多被媒體拍到的藝人情侶總是口徑一致地向外宣稱──只是朋友。即使是摟肩、接吻,或上飯店開房間,他們的回應還是朋友。
吃飯的朋友,上街的朋友,聊天的朋友,談心事的朋友,互穿浴袍的朋友,以及被朋友抓奸在床的朋友,沒公開宴客前全以朋友稱之。
「囡囡,我自己動手就好,你多吃一點才不會餓著。」一見她嘴邊沾了白醬,他沒多想地幫她拭淨。
原本這是很簡單的動作,可是看在有心人眼中可不是那回事,多了一層深意。
「沒關係,反正我都剝了嘛!而且我正在減肥。」羅大媽說了,沒減到四十四公斤休想回到螢光幕前。
她一說,每個人都回頭看她,露出十分詫異的神情。
「你不需要減肥,你太瘦了。」他覺得她要再增胖四、五公斤才可愛。
「誰說的,我家大媽說我胖得離譜,要我多檢討胖在哪裡,適時的修正。」不過美食當頭,誰有定力禁口?
幸好吃海鮮不容易發胖,只要少沾點醬吃原味,「應該」增不了幾兩肉。
「拜託,你這樣叫胖,那元修該去跳樓了。」再過幾個月她會像吹氣球一樣脹大。
「沒辦法,工作需要。」肩一聳,她大口啖著鮮甜的龍蝦肉。
「什麼工作需要瘦得像根竹竿?我們家小光就是太瘦了,所以我一直要她吃吃吃。」大熊先生說話了,一臉深情地望著心愛的女人。
「是啦!吃成大肥豬,這樣才不會讓別的男人覬覦我的美色,害你提心吊膽沒法安心放我飛來飛去。」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男人,她的班表飛到哪就跟到哪,正經事放著不理。
明光嘴上說著調侃的話,但喜孜孜的臉上充滿令人羨慕的甜蜜笑意。
「你是我的心肝寶貝,當然要看緊點,這年頭除了我之外,沒幾個男人是好的。」她最好一個也別看,專注在他一人身上。
杭深青不要臉的言語馬上引起公憤,手底下的工人帶頭起哄,噓聲四起。
「喂!誰敢再噓,小心我扣工錢。」哼!老闆最大,他說的全是金科玉律、至理名言。
「暴君。」
「無賴。」
「土匪。」
「大頭目越來越像民宿老闆了,連扣工錢這句話都學起來。」真是自甘墮落。
工人群中有人冒出這句話,全場一片靜默。
須臾──
一陣哄笑聲大得震耳,連杭深青都覺得不好意思地猛搔耳朵,叫了幾打啤酒與眾人同樂,免得大家笑他變孬了。
「好了,別鬧了,你們把今天的主客給冷落了,因為他們,你們才有大餐可吃,還不謝謝人家?」存心不讓人好過的明光故意揚高聲音一喊。
「謝謝張先生,謝謝張先生的女朋友……」
一句、兩句……接二連三的謝謝真叫人承受不起,硬被配對的兩人表情尷尬到不行,手舉大閘蟹僵在那邊,有幾分被當猴耍的狼狽。
「咳……咳!感謝各位的熱情,可是囡囡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請你們放她一馬。」張志明出聲維護,反而引來更熱鬧的鼓噪。
「喲!戀愛哪!這麼袒護小女朋友。」好叫人嫉妒。
「不是的,她真的不是我女朋友,我沒騙你們。」為什麼沒人相信呢?他很少說假話。
「是不是又不全在你一張嘴上,我們來訪問當事人的意見。」明光捉起一把筷子當麥克風,端起主播的架子。
猛地成為注目焦點,喬洛妃習以為常的微笑、點頭,扮演乖乖女的模樣。「人家還小嘛!你們可不要亂說,我阿嬤會生氣。」
一抬出阿嬤,果真有幾人就安靜了,真當她是沒幾歲的娃兒。
「是真小還是怕人知情?我們阿明在鎮上可搶手得很,不少有女兒的婆婆媽媽忙著叫媒人打探,你要不搶先一步下手,體貼又耐打耐罵的好男人就從你眼前飛了。」到時她想哭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