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你這麼久,你的手腳還是一樣冰,我得想想別的辦法才行。」他嘲笑她,眼中並無惡意,有的是隱約的情動。
「我下次會多穿衣服的。」她連忙保證。
「下回啊,那太慢了,不如我現在就使你溫暖。」他的話引得她的抬頭,俯下頭的他,順理成章的接管了她的唇。
他吻著她,把她帶上床。
「五爺……」她又昏了,腦子一團漿糊。
「還叫我五爺?叫我名字。」他的指頭遊走過她細白的頸子,接著來到鎖骨,然後是乳溝……
* * *
我只是想待在他身邊。
我不想走,不想走!!
你把他害成這個樣子,還奢想留在他身邊?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他。
你有什麼臉面說要留?
我愛他啊!
既然愛他就滾遠一點!
混亂的聲音不停的迥蕩著,攪成一股漩渦幾乎要把她吞噬。缽蘭滿頭大汗的睜大眼睛,直到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才頹然的吁出一口氣。
「怎麼,作惡夢了?」
令她安心的聲音,她感覺身子被毯子包裡起來,長髮輕輕的撩到一邊去。
身邊的熱源消失,她發現裸著上身的滕不妄以貼著她的姿勢,與她對眼瞧著。
「我不要離開你。」她混沌的腦子還沒醒,抓住他的手希望得到保證。
「沒有人要你走。」她不是睡得好好的,怎麼又作惡夢,而且依偎過來的手心比什麼都冰。
她久久說不出話,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滕不妄擦掉她額頭的汗珠。「你每次都作同樣的惡夢?」
「你知道?」
「你沒腦袋啊,我可是你的枕邊人,每天跟你睡一起睡假的啊?」就算他是木頭人,幾次聽她呢噥同樣的囈語也聽熟了。
她臉又泛紅,咬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還是緘默了下來。
「你以為什麼都不說就沒事了?」她真是烏龜,以為不說他不會起疑心,不會去查嗎?
缽蘭不作任何反應。
這隻小烏龜,他本來還想耐心的等她自己把心事說出來,既然她堅不吐實,那他也只好自動自發讓人去查了。
* * *
「耳姑娘,你把頭垂這麼低會撞上人的。」
陌生的聲音很誠懇的提醒繞路的缽蘭,她不知道自己心不在焉的繞了又繞,重複在這條路走了不下數次。
「啊,你是……」這人方臉大耳的,有張有點熟又不大熟的瞼。
「在下杜牧之,耳姑娘近來可好?」揖手為禮,他仍是簡單不失乾淨的穿著,但是臉頰豐腴了些。
「是杜先生,我走錯路了嗎?我記的路好像不是往這兒走……」她明明要去赴五言的約,而這裡的環境大異她住的院子,真的又迷路了。
她低頭,拿出宅子的路線圖。
嗯,是真的走岔了呢。
「姑娘。」雖然覺得缽蘭的動作有趣,被晾在一旁的杜牧之還是很想提醒她他的存在。
缽蘭悠悠回過頭。「哦,杜公子。」
「我看姑娘蘭心蕙質,怎麼會賣身為奴?」
「人各有志。」這位杜公子是盡量表示他的和善了,但是她並不想跟他多說話。除了五爺,她對任何人都盡可能的少言少語。她的個性本來就不活潑,對陌生人更是認生,雖然跟杜牧之有一面之雅,卻也不知道有什麼好交談的。
「姑娘愛說笑。」杜牧之怔了怔,她說笑嗎?這年頭太平盛世,誰會把當人家奴婢作為志願的。這姑娘好……有趣啊。
「公子要是沒事,容小女子先告退。」她還要趕著約會呢。
「耳姑娘請留步。」來了滕宅半個月才見著她,不好好把握住機會,再見不知道又要幾個半個月了。
「我不要留,我跟人約了。」她焦躁起來。她不是已經說要走了,他怎麼還有話說?雖然這位杜公子頗有才華,可是那是他家的事,兩人明明不熟,看他對自己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讓她坐立不安。
「我這幾日寫了一卷自書,想請耳姑娘指教一番。」話鋒一轉,杜牧之乾脆開門見山。
「是這樣啊,那好。」本來去意甚堅,聽到有好的字畫欣賞,缽蘭躊躇了下。雖然說不應該,可是好字難求,就多逗留一下好了。
杜牧之大方的拿出細絹,鵝黃色絹上的行書字一覽無遺。
「好字。」缽蘭細細瀏覽,本來不起眼的五官因為看見感興趣的事物,散發出朦朧的光澤,「筆劃如倒金鉤,字圖如銀月,好漂亮的字。」
「謝謝姑娘誇獎。」看著缽蘭不同平常的神采,平凡的眉目因為煥發的光芒燦爛非凡,杜牧之不敢相信的揉眼。
「這字,可以借我回去慢慢觀賞品味嗎?」
「姑娘若是不嫌棄就當一份薄禮,送給姑娘,等我他日高中回來,一定稟明家中高堂,再送聘禮過來!」雖然說婢女出身的她不大光榮,但是收為小妾仍是可行。
「咦?」他眼底隱隱躍動的情愫叫缽蘭駭了一跳,他在對她求親嗎,她不自在的別開頭,還是她會錯了意?
她的沉默被杜牧之當成默許,他急切的擊掌,「我馬上修書一封,對了,耳姑娘,你可否也給我一枚信物,好作為他日相見的憑證。」
「杜公子,這裡面的誤會大了。」滕不妄沒好臉色的現身,他都在一旁看了老半天,這丫頭還沒弄清楚人家要的是她的人吶!
他要不出面阻止,後果堪慮。
「滕老闆。」杜牧之驚訝滕不妄的出現。只聽說他深居簡出,住下十幾天也沒能多見他一面,這會見到耳姑娘,他也出現,這其中,有什麼耐人尋味的地方嗎?
「我記得京試就在這幾天了,杜公子不努力溫書,心中牽掛著兒女私情,你要落第,不知道要拿什麼顏面回去?」收留他暫住,是看在他不凡的才華上,若想招惹他的人,可不行。
「啊,滕老闆一語驚醒夢中人,學生汗顏。」娶妻的確可以慢下。杜牧之當然不知道滕不妄的大道理下,是為了捍衛自己的東西,想起家鄉老母的期待盼望,驚心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