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鳳凰變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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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石頭簡單介紹了下焦天恩,戚淺秋點了下頭致意,對於焦天恩的話,微微蹙起優雅的眉,說不出來有什麼地方覺得怪異,她只能叫自己別多想,就當為借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盡點心力幫個忙吧。

  「嗯,那就留下來吧。」

  全部被錄用的僕役歡天喜地的下去了。

  「小娘子果然善解人意。」

  「是我僭越了。」

  「有個人恐怕還巴不得你管得越多越好呢。」

  「不在其位不謀其事。」

  軟膩的聲音,靦腆的微笑,焦天恩看得失魂落魄。

  「小娘子娘家何處?」他忍不住攀談。

  她談吐有禮,措詞優雅,絕不是一般村姑,雖然素衣布裙,仍然掩蓋不住她本來的風華。

  「我已無娘家。」過去,沒什麼值得好說的。

  「你這花花公子,別打我妹子的歪主意,問東問西你想打探什麼?」

  石頭響亮的嗓門打斷了焦天恩的試探。

  「妹妹?」焦天恩怪叫,「你娘要能生出這麼嬌嫩的花兒來,我的頭剁給你!」壞竹出好筍是勉強說得通,但石頭怎麼也迸不出一朵花來。

  石頭熊似的手掌一抓,也不管人家焦公子的衣裳是用多少銀兩堆砌出來的。

  「我盯著你就沒錯,反正你別靠近我妹子一步。」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這麼不信任我焦天恩的人格!」他嚷嚷叫道。

  「你還有人格這種東西嗎?」

  石頭揪著他衣領走遠了,聲音仍然隆隆響。

  一天下來訪客川流不息,留下的拜帖跟禮物,堆得像小山高。

  ぼ ぼ ぼ

  不是好點了嗎?怎麼又咳,胸口裡面像是積了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咳也不見得咳得出來,戚淡秋怕嚇壞了人,只好又躲回房間。

  僕人們見她咳得厲害,什麼都不敢讓她分擔,也趕緊要她回房。

  芽兒進來過又出去,合上門的力氣很大。她在這裡是不受歡迎的吧?蕾兒呢?

  一天半日沒見著她,她會想她這娘嗎?

  捧著暖熱的茶杯,杯子裡是濃厚的烏龍。

  「怎麼給你喝這個?」一隻長長的胳臂取走了她用來取暖的杯子,一口喝盡。「濃茶不適合生病的人。」

  「你回來了。」

  是她想得太出神嗎?一點都沒有聽見他進屋裡來的腳步聲。

  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不合禮教啊。

  「我聽管事說你又不舒服了。」

  也不過幾聲咳嗽,連管事都知道了。

  他一到家胡相就先同他報告這事,果然還在房門外頭,就聽見她隱忍的咳嗽聲。

  「只是幾聲咳,把痰咳出來就沒事了。」

  「藥有按時吃嗎?」

  她纖細的肩膀像是一壓就會斷,不忍她久站,他拉出一張椅子按著她坐下。

  「大夫交代的藥已吃過四帖,我想過兩天就沒事了。」

  他濃黑的眼睛為什麼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這讓她覺得困窘。

  「藥,很苦嗎?我會交代芽兒以後給你多泡些潤喉的飲品。」

  他怎麼問這個,藥有甜的嗎?

  「往後吃過藥就含些這個。」千部樹從懷裡拿出個錦囊袋遞給她。錦囊袋裡裝的是仙渣甘草,去苦味,平常多吃還能生津解渴。

  「別再為我破費了。」她接過來。

  她在這裡吃穿用度全都看他,他待她已經夠好了。

  「那不算什麼。」

  是距離太近的關係嗎?不知道為什麼他渾厚的嗓音聽進她耳中,像綿綿的蠱惑,使她有種錯覺,如同情人的耳邊細語。

  「我……我……去把窗子打開。」她快要暈眩了,一定要找些什麼事情來分散自己變得奇怪的注意力。

  「你緊張什麼?」

  她力圖鎮靜,「我是想……把窗子打開,空氣比較好。」

  他的眼光存疑。「你好像忘記自己得的是風寒,不能吹風吧。」

  他若有似無的接近令她精神更為緊繃,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要是傳了出去,別人要怎麼想?

  「一起出去用飯吧,孩子們已經在外頭等了。」

  她很緊張,是他給的壓力嗎?她仍然放不開自己被教條緊緊拘束捆綁的心是嗎?那麼,他就不能再用溫吞吞的方式要她的心了,這樣耗下去怕是一輩子都只能遠遠觀看,觸摸不到。

  「哦,好。」

  她怔怔的起身。

  他的臉色沉了,是她言詞上有所錯誤嗎?

  心不在焉的想著,因為緊張而緊繃的雙腿卻在離開凳子的同時失去了力氣,眼看就要摔得難看——

  千郁樹大手一伸,在千鈞一髮之際抓著她的腰,使她免於落難。

  她的牙齒開始不聽話的打起架來,喀喀喀……

  他把她拉入懷裡,大掌的熱力馬上傳到她的四肢。

  「就是這樣不小心!」他的口氣很不好,動作卻是如斯輕柔,怕一個力道太大,傷了懷中柔軟細緻的骨架。

  他的氣息縈繞在她鼻尖,心跳的狂顛,幾乎要止不住。

  「我差點忘了事,」她從袖底撈出一張紙,手抖得厲害。「這是今天來客的名冊,還有禮物清單,你收著,好讓人回禮或定下回拜的日期。」

  千郁樹被她突然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慢慢的鬆開她。

  接下來戚淺秋慢條斯理、一字一字的將今天來訪的客人說了明白,怕他因為人多而混淆,還把對方的特徵說個明白,直到聲音不再抖動,恢復平常的語調。

  她居然把她的蘭心惠質用在這裡——千郁樹支著頭,突然發笑。

  他的笑看在她眼中,無比怪異。

  他為什麼笑?憑良心說,他笑起來真好看,所有堅硬的線條都放鬆了,讓人生起想去撫摸的慾望。

  一瞬間,她吃驚了。

  她怎麼對男人還有這種不可饒恕的慾望?

  這是罪不可赦的!

  「你幫我寫回帖,就說我他日有空再登門拜訪去。」

  「我的字丑。」

  她果然識字,還能寫回帖。

  普通人家的女兒不僅沒有識字的機會,就算千金小姐能識字,讀的也是女誡、婦德之類的書籍,要修封對仗工整的文書都有問題,逞論需要文采的書帖了。

  「字丑不要緊,慢慢練就行了。」他撩起青布袍,「走吧,他們一定等得肚子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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