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那件事不是我的錯,是她體弱,等不及你從外地回來,不能怪我!」淑女是千郁樹前妻的閨名。
他們居然直喊她的名字!
拉著幾個同他年紀的長老,千長老不讓他們離開,要死大家一起死!
有難同當。
「要不是你一心刁難,開祠堂,拿祖宗家法威嚇她,嚇得她心疾發作,卻還不肯送她就醫,她會那麼早就去了?再說她哪裡錯了?就因為我們家道中落,就必須要受你們這些人的欺負?你連婦道人家都不放過,你才是禽獸不如!」
吞嚥在心中多時的憤怒一古腦爆發了,說到恨處,千郁樹的黑眸充滿了少見的怨。
石頭像趕小雞似的咧嘴對著孩子們說:「老虎不發威老是被當成病貓,那個老傢伙完蛋了,小孩子不宜觀看,石頭叔帶你們去外面等爹。」
抬眼看見戚淺秋的憂容,他跟著道:「妹子,外面空氣好,我們出去如何?」他熊般的臉一這就遮住了她的視線。
「我擔心……」她探呀探還是看不到後面的景象。
「我用十根手指頭保證,千樹會一根頭髮也不掉的出來。」
她往外移動腳步,同時不斷的回頭,卻什麼都看不到,直到石頭攏上祠堂大門。
「這些老頭子,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他們好多人,千大爺只有一個。」戚淺秋盯著什麼聲響也聽不出來的門。
「妹子,你放心,他會幫你出氣的,那傢伙平常安靜,可是誰敢搶他心愛的東西,他會拚命的!」石頭笑得牙齒都露出來。
「大哥!」戚淺秋露出女兒嬌態的跺腳嗔怪。
「呵呵,我不說,不說。」石頭得意極了。
一炷香過去,千郁樹毫髮無傷的出來。
幾個人蜂擁而上。
祠堂那扇可憐的老門又被石頭粗魯的一腳踢上……誰都不知道裡頭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突然,從一旁稻草堆汪汪的跑出來一隻小黃狗,對著一行人搖尾巴。
薩兒走過去抱住瘦巴巴的小黃狗,昂起頭問著這世上他最愛的人,「爹,我可以養它嗎?」
「你說呢?」千郁樹反而問向戚淺秋。
「當然嘍。」她朝著企盼的小臉含笑點頭。
「哇,好好喔!」薩兒把小黃狗拋到半空中再接起。
「蕾蕾……咯咯……也要抱抱。」
小黃狗汪汪的叫聲,伴著這些人的笑聲,遠上天際。
第八章
紅軟緞的喜字貼在廳堂正中央,喜氣洋洋的賀禮堆積如小山,用竹篙撐著的鞭炮放了一串又一串,從花窗往外看,隱約看得見竹篙因為晃動而搖擺的弧度,還有滿天甩動的鞭炮屑。
嬰兒胳臂大的龍鳳燭貿放在五汁櫃上,窗欞、門前、床頭處處都是老鼠娶親、仙女送蟠桃、八仙過海的彩色剪紙、彩幛,鋪了紅綢暗花繡中的圓桌上等著新郎、新娘交臂言歡的好菜好酒。
說不嫁,還是糊里糊塗的成為他的妻子了。
新房是拿他以前住的主屋重新粉刷佈置,連床也煥然一新。
為了杜絕悠悠眾口,雖然說是倉卒成親,但仍看得出來千郁樹很有心,大廳外的喜宴開到幾里外,外燴幾乎包下城鎮裡所有有名的館肆,遠從京城來的客人,還有附近村鎮的人幾乎都出席了這場婚禮。
門被推開,來人的腳陷入波斯地毯中,悄然無聲的來到戚淺秋跟前。
用秤挑起喜帕,刻意裝扮過的如花美貌,清靈如滴仙的勾住了千郁樹全部的目光。
雖不是第一次上花轎、當新娘,她心中的悸動卻不亞於初次遠嫁時的感覺,她心頭小鹿亂撞,上好的絲裙都被她捏縐了。
「你很緊張?」
眉目如畫的眼眸偷瞄了下身邊的良人,點頭。
「我也有些。」兩人都不是第一次,卻緊張如昔。
「啊。」他居然也承認……他是為了消除她心中的忐忑不安吧?
「你怕我嗎?」
她這一搖頭,發上的珍珠簪子叮噹作響,使她更見嫵媚。
面對他那的的目光,被他仔細端詳過的肌膚都像偎了火,遍體燒燙了起來,即便不是第一次獨處;而今晚的他也更亮眼、更俊俏。
「折騰了一天,肚子餓嗎?」
桌上的菜餚完好如初,根本沒有動過的痕跡。
「不知道。」就算餓也餓過頭了。
「這樣不好。」
他親呢的拉起她看似非要把喜服捏出洞的手來,牢牢實實的握在手中,走到圓桌前頭。
「坐下,小心裙子。」裙擺下的流蘇拖著地,要一不小心踩著了,怕不就會跌得鼻青臉腫,他在,自然不會允許發生。
「謝謝……夫君。」她姿態優雅,絕色的風華面貌叫屋外的男人全看得失魂落魄,驚歎不已,你一言、我一語,歎息一塊壁玉讓千郁樹檢了去。
「嘩!」
一堆不肯乖乖待在喜宴桌上喝酒的人塞著門,像鍋子裡的餃子咚咚咚的摔了進來。
「焦天恩!」千郁樹低吼。
「別發火,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我們來鬧洞房不能生氣。」為了好友的喜事,他可是特地換了新作的袍子。
一干人趁著周旋的當頭,滴溜溜的眼珠全部只有一個方向,把新娘子的美貌統統瞧了個饜足,這洞房……鬧得好哇!
「你們這些人!」千郁樹恨不得把這些傢伙的眼珠一個個挖下來。
「相公,你別氣,大家一人一個元寶,沾沾喜氣。」
蘭心惠質的戚淺秋從袖底掏出一把用紅紙包了銅錢的喜錢,甜這些來鬧洞房人的手,又把喜糖個個分送,甜他們嘴,一舉兩得。
大家眉開眼笑,拿人手短,也不好意思再鬧下去。
鬧場的人走了,一室突然沉寂下來,燭光明亮,美人如玉,火焰簇簇的在千都樹眼中閃動,他的慾望忍得太久,他想要她——
「把這喝了。」
精美的瓷杯裡倒了琥珀般的汁液,見她羞澀的垂低了頭,千郁樹猛然把兩杯酒倒進喉嚨。
看他飲酒的樣子,戚淺秋想要向前阻止,但還來不及說什麼,身子就被他箝住,往前一椎,猛地就是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