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求。
「我是為了你好!」
戚覽微雪幾乎要吼了出來。
她瞅著眼前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為她好,而非要一意孤行的皇兄。
深宮內院多少皇子公主,就她跟同出一母的這個皇兄感情最為親近,要不是多生許多枝節,他們或許還會一直親近下去,只是命運作弄,徒呼負負!
以後要是有機會能相逢,她希望能相逢微笑,不是悲愴以對。
「皇兄,你真要為妹妹好,就放我走吧!」
「皇妹,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可是王朝的鳳凰公主不是尋常百姓家的人。」
戚覽微雪額上青筋迸跳,幾乎想搖醒昏聵不明的妹妹。
捧在手心的榮華富貴不要,卻要投奔為柴米油鹽傷透腦筋的粗俗生活,就算把他的腦袋拆掉重組,他也想不透那樣的生活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我不希罕這種富貴,誰要,我願意雙手給他!」
「胡扯!」
他憤然站起來。
他這妹妹需要時間冷靜思考。
「我不再逼你做不情願的事情,也給你時間冷靜,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戚淺秋輕如煙的歎了口氣,她覺得累。「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不會從我口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她拉了拉累贅的裙擺起身,離開戚覽微雪的視線,離開這間讓她窒息的房間。
ぼ ぼ ぼ
千宅裡。
「什麼叫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都把賞金提高到一萬兩銀子了,為什麼還是找不到?」一個人可以消失得這麼徹底嗎?
困獸般的千郁樹對著屋樑咆哮,只有這樣,他才不至於做出什麼對不起朋友的事,譬如說幸人之類的行為。
他這一輩子的耐心都在這幾日裡用盡了。
無盡的等待換來的只有失望。
「你不要激動,我相信過幾天一定會有消息傳來。」
一向講求門面的焦天恩不復翩翩美少年的形象,誰叫千郁樹為了找妻子,全把工作扔給了他,苦命的他日也操、夜也操,被操得不成人形。
下次,誰要敢說要造園蓋宅子,他就先跟那個兔崽子拚命!
他好好的公子哥不做,淪為監工不說,還要被人咆哮且不能回嘴,嗚嗚……不玩了啦。
「我不等了!就算把吳興都搜盡,我也要把人找出來!」要蠻幹,他千郁樹也做得出來。
「你瘋了!怕是小嫂子還沒找到,你先被抓去蹲牢房吃免錢飯。」
適時的潑冷水是身為朋友應盡的義務。
「我管不了這許多。」
千郁樹眼窩深陷,要是瘋狂能把他的妻子找回來,他也認了。
焦天恩拼了老命的抓住他要奪門而出的身軀。
「拜託你冷靜一點,你保證冷靜,我就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你……」要制止這瘋子唯一的辦法只有這樣,再不行,他也只好跟著發瘋了。
「快說!」這次換脖子遭殃了。
可惡的石頭,你到底上哪去了,拋棄我一個人在這受苦受難!儘管焦天恩一肚子的苦水,他還是要先讓沒有冷靜可言的千郁樹安靜下來。
他跟石頭的帳會記在牆壁上的。
這樣誰都別想賴。
「我說、我說……你先讓我喘口氣吧!」指著自己快被掐斷的脖子,焦天恩第幾百次後悔交到損友。
很快的,他的脖子得到暢通的呼吸機會。「你到底說是不說!」偏偏,能掐住他頸子的人脾氣暴躁,連讓他多呼吸幾口氣的時間都不給。
「你聽過建翎太子的名號吧?」
「他是我朝太子,十五歲領兵掃平南嶺叛軍,十八歲受封建翎大將軍,二十五歲以半年的時間夷平兀耳慕族,是最受寵、最有希望繼任王位的皇子。」千郁樹一口氣將威覽微雪的豐功偉業說了個大概。
「你不簡單,知道得這麼詳細。」
「他是京城最炙手可熱的人,八卦小道消息多得你遮住耳朵還是如雪片的飛來。」
「你既然知道得這麼詳盡,也應該知道傳說裡面兀耳慕族的那一役,他親手殺了族長,提著他的頭回來領賞的事情吧?」
「那個外蒙族長聽說曾經跟皇室通婚,娶的還是皇室裡很受寵的公主。」千郁樹從中似乎抓到了什麼頭緒。
「對啊,」焦天恩自己動手倒了茶水。「哥哥殺了自己的妹婿。」
可以想像失了屏障的妹妹處境如何艱難。
兩面不是人。
殺戮,對爭權奪利的皇家人來說稀鬆平常得很。
千郁樹緩緩的坐下,不言了。
「你是說——」淺秋是公主?
焦天恩把菊花茶一口喝盡。
「我前陣子就聽說建翎太子來到吳興是為了找尋流落民間的公主,他的長相同布莊老闆告訴我的一樣,他擄走了小嫂子,你說以他堂堂太子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會擄走的人也只有他一心想找的鳳凰公主了。」
呼,好累,再倒一杯茶。
「鳳凰公主……」
千郁樹低喃。
她的靈美,她的優雅,她的進退得宜,她數不盡的優點,原來都是因為與眾不同的出身……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原來她是落難的鳳凰。」
千郁樹突然放輕鬆了,還有心說笑。
這下,焦天恩的茶喝不下去了。
「喂,這樣你還要去找人嗎?」
「為什麼不,她可是我兩個孩子的娘。」
「她的身份……」
「我不認識那個鳳凰公主,我認識的是另外一個她。」他等不及了,幾乎是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門去。
「喂、喂!等等我呀。」
焦天恩丟下茶杯,追人去了。
他要不跟著,怎麼知道千郁樹那傢伙打的是什麼主意?
ぼ ぼ ぼ
長日漫漫。
花香鳥語,錦繡遍地。
不愁吃穿,不用煩惱屋瓦破洞,雨天來屋外大雨、屋內下小雨。
侍女們在外頭撲蝶,鞦韆蕩得老高,叫聲遠遠的傳入戚淺秋的耳朵又不見了。
不知道是為什麼,她只覺得厭倦。
趴在窗欞的角落,忽然,低低的交談聲流入她沒有防備的耳朵。
「那個男人不知道在外頭站了幾天啦,我聽送菜的菜販子說,那個男人是為了鳳凰公主來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