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厲海嚴頭也不回,瀟灑地舉起手朝身後的她揮了揮,步伐依然穩健執著。
柳緒緹急壞了,掏出手機捏在手心,瞬也不瞬地直盯著他走向那群少年,暗自替他祈禱,千萬要平和的將此事化解。
她的心願並未達成,雙方交涉不到三分鐘,局面宣告破裂,少年們棍棒齊飛,下手凶狠無情,毫無任何退縮之意。
「阿海,快走!帶著小胖他們離開。」厲海嚴也沒想到這群少年殘暴不羈,他被逼得只好跟著動手。
「老大,你說什麼呀?我們走了誰來罩你?」在陣陣拳腳棍棒底下,阿海和小胖他們奮力抵抗得很辛苦。
「你瘋了嗎?現在還說這種蠢話,明年你們全都不想考試了嗎?那當初你們努力唸書,找我惡補,還有什麼意義?」
「老大……」阿海見厲海嚴一人擋在他們身前,忍受亂棍齊下的痛苦,心如刀割,愧疚又感動。
「快走!你們師母已經報警了,再不走一定會出事!」厲海嚴邊說邊帶著他們退開。他出手截下棍棒,回一記鐵拳打飛對方。「還不快走!」
正當兩派人馬糾纏不清,雙雙掛綵受傷時,響亮刺耳的警笛聲由遠而近,益發清晰。
「馬的,條子來了!」
有人耳尖,混亂中通風報信,惹得眾少年火氣更旺,下手也更加狠毒。
「敢報警?玩陰的!看老子怎麼對付你。」其中一名為首的少年見事機敗露,氣得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朝阿海背後揮去。
「小心!」
厲海嚴見狀,飛身擋在阿海身前。他以為可以避開這一刀,未料自己的體力已損耗太多,早無力閃躲。
中刀的一瞬,他能夠感受到利刀穿過身體時的痛楚,冷冰冰的尖銳利口割開他的皮膚,隨著對方的力道,一吋吋地進入到體內。
霎時間,他突然想起柳緒緹的淚眼,這一回,他怕又要惹她傷心了。
「阿海……你們快……走……」厲海嚴奮力推開持刀的少年,按著自己淌血的腹部。「聽話……快走……別讓你們父母擔心……」
「老大!」阿海痛心的大吼,看著跪倒在血泊中的厲海嚴。
厲海嚴蹲跪在地,一手撐在地面上,清楚感受到疼痛消蝕自己的知覺。
「阿海……你們要聽話……」
眾少年見厲海嚴滿身是血,深知大禍臨頭,一下子一哄而散,紛紛躲避聞風而來的警察。
小胖和理著光頭的西瓜將阿海拉走,剛結束一場鬥毆的小公園,僅存厲海嚴苟延殘喘的呼吸。
柳緒緹抹去眼淚,拔腿奔向他身旁,見他掌心下傷口鮮血直流、氣色孱弱,她驚慌不已。
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顫抖地打電話叫救護車,淚流滿面。
他明知有危險,卻奮不顧身;她明知應該阻止他,竟沒有全力制止;他明知會讓她擔驚受怕,仍執意這麼做……
「厲海嚴,你沒事吧?」她拍拍他的面頰,試圖跟他說話。「跟我說說話,告訴我你沒事,你真的沒事……我拜託你……」
倒在血泊中的厲海嚴只是微微一笑,抬起手來抹去她的淚。「對不起……我總是惹妳哭……」
「你沒有,是我愛哭!我天生就愛哭……」柳緒緹哽咽到說不出話,急得擦乾眼角的淚。「求求你別拋下我……」她兩掌掩面,終究哭得無法克制。
「對不起……」他突然覺得有些疲累,很想暫時休息一下,讓他睡上一覺,或許就會恢復過來了。
「我不要你跟我說抱歉,我還沒將我們從前共有的回憶還你……求求你別拋下我……你說過要一起創造未來的記憶……我求求你,別留下我一個人……」
「對不起……」
「我很怕寂寞的……拜託你……我保證再也不任性了,也不讓你傷心,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一聲怒吼,在偌大的鬼宅震出不小的威力,感覺極為氣急敗壞。
厲海嚴的衣領遭人一把拎起,他狂傲不羈的神態,令對方更加火冒三丈。
「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他鄙夷的口氣不層到了極點,十足地痞流氓樣。
「好哇!看看你現在什麼態度?我記你一支大過都不為過!」
「徐教官,您別生氣,厲海嚴他不是故意要和您頂撞的。」柳緒緹沒想到徐教官竟會出現在這裡,嚇得手足無措。
「柳緒緹,原來校園的謠傳是真的,妳為何要自甘墮落成這副模樣?」身為師長,徐武自認有義務將學生導回正途,無論是用任何手段。
「我呸!談個戀愛還要經過你同意?你算哪根蔥呀?」厲海嚴口出穢言,簡直是不爽到了極點。
「你這小流氓,生來根本是危害國家的,你要放蕩墮落、要死要活都隨你!」他當教官這麼多年,從沒見過如此不受教的學生,簡直是惡魔的化身。「但是瞧瞧你自己的水平,你憑什麼跟資優生在一起?」
「徐教官,是我自己喜歡他的,跟厲海嚴無關。」柳緒緹拉著教官的手,害怕他們兩人會一言不合打起來。
聽到她處心積慮維護厲海嚴,徐武氣得反手摑了她一耳光。
「柳緒緹!這種恬不知恥的話,妳也敢講出來?他是怎樣的人,妳難道不曉得嗎?」
見她平白無故挨了耳光,淚眼汪汪,厲海嚴火氣竄起,提起徐武的衣領,結結實實給了他一拳,將對方打倒在地。「你找我麻煩也就算,還對她動手?!」
柳緒緹見狀,嚇得連忙將厲海嚴拉開。「厲海嚴!你冷靜點,我沒事的!」
「妳的嘴角都流血了,還說沒事?息事寧人是妳唯一的態度嗎?」他怒極了,口氣低劣地吼她。
她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臉上的傷,只是向徐教官不斷地鞠躬道歉。「教官,對下起!厲海嚴不是故意的,他是一時太激動,真的沒有任何惡意,請您原諒他,別跟他計較!」
「柳緒緹!妳為什麼只會和別人低聲下氣?」看她委曲求全的模樣,他十分難受,又氣又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