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個女人白項裴妘一眼,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不是為了這個。」柳緒緹平靜地看著那張空白的離婚協議書,只是覺得有些疲累,似乎又缺乏提筆的勇氣。
「還是……妳家老大外面有女人?」閎嫣小心地問,這個原因其實是最不可能出現的。但若不是這樣,他們還有哪個理由要離婚?
「他沒有。」相反的,柳緒緹還很明白厲海嚴死心塌地的個性。
眾人鬆了口氣,她們寧可相信是小倆口嘔氣鬥嘴,才會有這個不理智的衝動想法。反正床頭吵、床尾和,哪對夫妻不是這樣?
況且以厲老大的個性,怎麼可能說離婚就離婚?全天下最死心眼的男人,八成就屬厲老大為首。
柳緒緹拿起筆,拿著離婚協議書的一角,燦亮的大眼裡浮現淚光。
「我只是不想再見到自己一股傻勁的猛替他擔心,卻什麼也做不好!連勸退他都沒辦法……」
「喂喂喂!哭可以,但是妳筆記得拿遠一點,千萬別衝動亂簽。」陸遠媛將她的手抓開,避免她一個神經不對勁,猛地簽下去,傷了厲老大的心。
閎嫣也忙將離婚協議書推遠。「有問題好好談,別一時衝動鑄成大錯。」
「離婚豈是兒戲?既然現在那麼容易放棄,你們當初又是為了什麼努力?」邵儀鳳難得繃著臉,疾言厲色。
「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不一定非得走上離婚這條路。」項裴妘將最後一口火腿蛋送進嘴裡,用完早餐恢復了體力,她可以專心地勸退柳緒緹的衝動了。
柳緒緹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我並不是非要和他離婚不可,只是當我拿自己做賭注,設法留下他時……卻發現原來我對他而言,影響力量竟然是……這麼渺小……」
當她對厲海嚴提議離婚時,他滿是錯愕,眼底透露著傷心,她當下還以為可以留住他的人,卻沒料到他竟然還是轉身離去……
從氣憤到傷心,從傷心到失望,柳緒緹在客廳裡坐了一夜,直到清晨天邊已呈現一片魚肚白,還是沒等到厲海嚴的身影。
然而無論她如何掙扎,始終為他懸掛的那顆心,依然吊在半空中,腦海裡也全是他的身影,他微笑時,將鳳眼瞇起來的模樣……
「妳想要跟他抗爭些什麼呢?」陸遠媛反問她。「得到妳要的結果,就會讓妳比較快樂嗎?」
「我只是希望他能將自己的安危擺第一!」他負傷在身,哪裡能讓他胡來?
「妳比任何人都清楚厲老大是怎樣的人。」邵儀鳳語重心長望著她。「或許全世界每個時刻都在變化,可是卻也有永遠不會改變的事。」
「他是沒變,可我已經和從前那個柳緒緹不同了。」
「我們知道妳是為他好,但是如果他有責任不願扛,是否也表示他連妳的未來也擔當不了呢?」
「我不要他這麼辛苦……我不要他一個人將所有事往肩上扛……我不想自己分擔不了他的辛苦……」說著說著,柳緒緹哭了。
「這都是我自己甘願的。」
一句低沉有力的回答,出現在清幽的「寂寞芳心」,語氣溫柔,彷彿輕風……
尾聲
「喂!妳確定那傢伙跪在那裡,柳伯伯有看到?」
「應該有吧!柳伯伯他視力比妳好,沒道理妳這大近視眼都見著了,他卻沒看到。」閎嫣和項裴妘站在窗邊咬耳朵。
難得大夥兒因工作有年假放,全集中在這禮拜回台中老家敘舊兼度假,脫離那座步調繁忙的城市,回歸最初的寧靜。
「妳們窩在那邊做什麼?」陸遠媛難得放個假,以為自己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沒想到卻被柳媽媽挖起來吃中飯。
她昨夜借住柳家一宿,和柳緒緹聊到天亮,差點沒給累死。
閎嫣連忙將她拉過來。「為什麼厲老大會跪在那裡?」今早來柳家時,他的舉動把她和項裴妘嚇了一大跳。
「喔,他被柳伯伯掃出門呀!沒想到他耐性十足,到現在還不死心。」陸遠媛倒沒兩個好友慌張,顯得一派悠哉。
「我一早來就看到他了耶,現在……都快中午了,難道厲老大會比柳伯伯還固執嗎?」項裴妘真不敢相信,這年頭還有人拚命成這樣。
「這點妳們都猜錯了,是昨天!我還是因為緒緹的緣故,坐厲老大的順風車回來的。」當然,她也見到柳家長輩將厲老大掃出門的誇張場面--真沒想到兩老的反彈是這麼大……
「不會吧?從昨晚到今天?太誇張了,厲老大要抗爭多久呀?」聞言,兩個女人驚呼連連。
「唉,除非他成功,否則很難放棄吧!」陸遠媛歎口氣,她也不明白,既然厲海嚴和緒緹從高中……不!正確來說是從大學開始交往到現在,都好幾年過去了,為什麼他們要結婚,柳家長輩還反對成這樣?
「柳伯伯看起來不像是固執的人呀!」
陸遠媛搖搖頭,對閎嫣說:「妳沒看到昨天柳伯伯一聽見他們要結婚,拿起掃把將厲老大掃出門的模樣……嘖!嘖!說有多狠就有多狠!」
「他們大學畢業前,本來就有結婚的念頭了呀!如今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閎嫣真是搞不懂柳伯伯在想什麼,這些年來厲老大的努力,連柳媽媽的態度都軟化了。
「咱們都二十七、八歲了,想結婚是正常的,柳伯伯反對也太沒道理了。」雖然項裴妘目前沒有對象,一樣是有感而發。「都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柳伯伯還沒有『頓悟』緒緹是非他不嫁的事實嗎?」
「頓妳個頭啦!」陸遠媛罵了她一句,轉身走到廚房內,再出現時,手裡捧著土司夾火腿蛋。「柳伯伯要是出現,記得替我擋一下。」
「為什麼?」兩個女人不明所以。
「如果他見到我偷渡早餐給厲老大,以為我是漢奸,把我跟他一樣掃出柳家怎麼得了?」
「早餐喔?等妳偷渡過去,人家厲老大早就餓死在門口了。」閎嫣擺擺手,一臉很受不了的樣子。「剛剛我們在進門前,就替厲老大帶過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