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想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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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你可以擔心其他的人,就是不用擔心她。」

  「什麼意思?」

  「她成人了啊,再說……她是千年的狐狸精,誰敢動她?」真真假假,奧伏羲說得摸稜兩可,卻又很實在。

  「你不懂的,荷眼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從十三歲那年就跟她在一起生活,她是我的親人、朋友,也可以說什麼都是。」相依相偎的感情,在她看來早就超過言語能說的;雖然說荷眼常常出門就不見人。

  「你說,我聽。」

  他真的是一個好聽眾,安安穩穩的存在著,讓人放心又安心。

  「真要聽,很長喔,像臭海帶一樣。」

  「我說了,你說,我聽。」握住她指結明顯的手,他再擁住她的肩。

  呂可娣放任自己倚在他溫暖的懷抱裡。

  「我是個出生在英國的中英混血孤兒,從小就被倫敦的惡魔窩首腦控制,被迫跟一群差不多年紀的夥伴在街頭巷尾廝混,我們分成好幾批,不管誰偷了東西,得手後得立刻交給另外一個在暗處等著的人,大家合力才有飯吃,挨打、餓肚子是常有的事。」

  沒有餓過肚子的人很難去想像餓極了的痛苦,肚子內像有把火在燒,燒得不能睡、不能哭、不能喊,只能抱著乾癟的肚皮忍過去,第二天就會發狠不要命的去偷、去盜,惟一的希望就是能填飽肚子,睡場好覺。

  她不喜歡回憶,因為最難熬的那一段都過去了。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會在那樣的生活模式下過去,也許等到再大一點,像其他的女生一樣被人口販子買了,再轉賣。沒想到在我十三歲那年,台灣有人出面認養我,那人在信上說他是我母親的遠房親戚,並匯了機票錢,於是我便一個人搭機來到了台灣。

  「剛來的時候我一句中文都不會說,連國字也不會寫,進學校後痛苦極了……一直到我二十二歲,養父死了,我就和荷眼一起在台灣生活,直到現在。」

  接下來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奧伏羲以為她不想說了。

  「你可以笑我,我滿二十歲以後就一直想要一個溫暖的家,所以只要有人介紹我就去相親,每一次我都是認真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碰見的愛情只會讓我患得患失,我常想,這樣的愛情若走進婚姻,會幸福嗎?」

  她露出沮喪又無奈的淺笑,讓他心酸。

  「於是,我在愛情裡來來去去,卻還是孤單的一個人。」

  愛情可遇不可求。

  是啊,不可求,那要被動的等到什麼時候呢,白髮蒼蒼,還是歐巴桑的年紀?那樣的年紀就只能封箱送進博物館等著長蜘蛛絲了。

  「哈利的存在起碼讓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起碼有人知道我這個人。」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他並不是很公平,或者,你曾經仔細去問過那個徐哈利對你真正的感覺嗎?」奧伏羲中肯的就事論事。

  橫刀奪愛不是他會做的事情,他希望的是她能夠認清自己的真心所在。

  一對男女要是互相沒有好感,怎麼可能生出火花來?但是真正的愛情除了激情的火花,還需要更多深層的東西。

  「還有,你不是孤單一個人的,絕對不會是!」在她額上印了個吻,他遏阻自己想更往下探的慾望。

  吻一個人也會上癮的,尤其是她。

  「我問過,問了太多次,他不想說,我想……」她反趴在他的大腿上,因為覺得舒服,忘記這裡是人來人去的公園,「他要的是溫馴服從的人,不是像我這種想法過多的女子。」

  徐哈利就像一個池塘,只有她在丟石頭,池塘卻從來不給回應。

  奧伏羲讓她安然的枕著,移動大腿不讓刺眼的太陽曬到她。

  「哈哈,我不應該背著他說他壞話的,是我不適合他。」

  在那天爭吵後,他們形同分手了,依照徐哈利的傲氣,她相信他會像他那支手機一樣,消息全無的,不會再主動打電話給她了。

  「我這樣算不算失戀?」她突然很認真的問。

  「你說呢?你有這樣的感覺嗎?」他很巧妙的打著太極拳。

  呂可娣按住自己的胸口,空氣中有好幾秒的沉寂。

  她感覺不到。

  「沒有耶。」她輕輕說。

  *-*-*

  其實,她大可不用踮著腳走路的。

  即便這間屋子的隔音不算頂級,但赤著腳走在原木地板上又能把誰吵醒?

  半夜,原本是她工作的大好時光,然而,為了能夠每天早上準時起床給奧伏羲做早餐,她不自覺改了當夜貓子的習慣。

  人真是奇妙,只要心甘情願,不管做什麼違背自己以前習慣的事情都不覺得苦。

  以前天天要安眠藥才能入睡的惡習好像減輕不少,偶爾照鏡子,眼圈下的黑影也逐漸被健康的氣色取代。

  可是今晚她又恢復了以前睡不好的情況。

  打開廚房的電燈開關——

  「這麼晚……睡不好嗎?」聽不出來帶有睡意的聲音,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奧伏羲揚著頭,注視穿著白色棉質內衣褲的呂可娣。

  她那一頭長髻發有些凌亂,一半散在胸前,一半落在背後,臉色因為倦意顯得有些蒼白。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我起來泡杯咖啡喝。」沒見過這麼喜歡睡客廳的人。

  「又做噩夢了?」他起身,走到廚房。

  「嗯哼。」她總不能說,除了那一夜在他的擁抱下睡了一場好覺以外,她的睡眠仍是零存整付,睡得零零落落。

  「別喝咖啡,傷胃,我那天看見你抱著胃叫痛。」拿下她手中的湯匙,他從櫥櫃拿出一瓶可可粉,舀了幾匙在杯子裡,加上牛奶,衝上熱水,然後將杯子遞給她。

  「你什麼時候買的可可粉,我不知道家裡有這東西?」熱可可加上牛奶的香味溫暖了她。

  「我覺得你不適合喝咖啡,就去買了。」理由簡單得不需要解釋。

  「我想去海邊走走,你陪我好嗎?」

  「現在是七月,半夜出門遊蕩會不會被路過的人當成魔神仔?」他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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