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請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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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他強烈的受她吸引,不論七年前或七年後都一樣,她像罌粟,明明知道有毒,他卻無法抗拒。

  說實在話,他氣自己,恨自己無法忘懷她,只有一面之緣,不是嗎?清楚她是個貪慕虛榮的騙子,不是嗎?

  為什麼,七年了,他無法把她從心頭卸下?

  在紅燈前面停住車子,他不看她,一眼都不看!他拒絕被她吸引。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帶我出場?」幽幽地,她問。

  「出場」這個詞彙刺激了天衡。

  是啊!她是妓女,是個有大把鈔票就能帶出場,一夜貪歡的對象,他何必對這種女人傾心?

  狠狠敲擊一下方向盤,惡狠狠的表情出現,他想殺人!

  「為什麼不說話?帶我出來,只是要我欣賞你凶悍表情?」

  「該死的女人,你不懂、不清楚嗎?男人到酒店帶一個女人出場,只有一個目的——我要你!」

  咬住下唇,她看著他再度發動車子向前飆去,她不曉得自己逃開的機率有多大,茫然的思緒厘不出清晰。

  「你是個會勉強女人的男人嗎?」

  「你有反對嗎?」邪惡的笑漾起,他竟殘忍地欣賞起她的無助。

  他的話堵住她的回答,幾次唇齒開闔,她不想向他求饒、不想示弱。

  強作堅忍的表情刺痛他的心,他傷她有何快感可言?歎口氣,鬆弛了緊繃情緒。他說:「這不是你第一次坐我的車。」

  「不可能。」她從未和任何一個男人出場。

  「你忘記了,盈心……」

  盈心二字出口,同時把他們兩人拉進光陰隧道,除開虥哥,多少年沒有人這樣子喚過她,久到她遺忘自己曾經是個單純乾淨的女孩;久到她遺忘,她的生命中也有一段美麗的青春。

  狼狽的盈心、被水淋得濕透的盈心,眼睛裡盈滿對生命熱情的盈心,她是他生命中無法刮除的一段深刻。

  她的淚在無語中滑落,和窗外的細雨同步,心憐的感覺在天衡胸中升起。

  「那個夜裡,你和一個高大的男人到餐廳,身上濕淋淋的,眼睫上掛了串串水珠,下巴處還有一塊紅痕,你的落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像所有人一樣,盯著不協調的你們看,然後,你望見我了,拋給我一個陽光般的笑容,彷彿你一點都不在意身上的狼狽,在霪雨綿綿的季節,你的陽光笑顏是多麼珍貴的東西。」

  盈心記起來了,他送給她一套衣服,她說他是她的長腿叔叔,他們聊到夜深,然後坐上他的車回家。

  一直以為那天是她的幸運日,有幸碰上她人生中的兩個長腿叔叔,沒想到那天不是幸運日,是轉折點——她人生中的清純部分結束,污濁的部分開始。

  歎氣,她的頭靠向窗戶,寒意從四肢末梢傳來,她盼望有一杯熱開水,暖暖她的手、溫溫她的心。

  「這些年,你有回去看看你的養母嗎?」天衡出聲問。

  她為什麼要回去探望他們?他們說,一出曾家大門,她是死是活再和他們無關。她牢牢記得,他們貪婪地收下一百萬,急急要保鑣把她帶離開。哭啞了嗓子,她在最絕望的時候,才猛然想起,這世間,她是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沒有。」

  「你真寡情,多年的養育之恩只換得你的絕然不回。」

  養育之恩?是啊!她平白吃了他們三年,然後帶小孩、做家事,在最後那四年,是孟純的余邦哥哥的資助,和她拚死打工的金錢替他們養家。

  沒想到,在得知這樣一部工作機器價值一百萬時,他們連懷疑都不曾,就將她一口價賣出。

  這樣的人怎配和她談養育之恩?真要她念舊恩,有時!余邦哥哥於她有恩,只可惜……這樣的自己,無顏面對他。

  別過頭,她恨曾家、恨這對養父母,陽光女孩在經過那場轉售後,成了沒有溫度的女人,對世間人事,她看透想透了,誰都別想來承她的恩。

  「你憑什麼跟我談這些,就為了你施捨過我一套衣服?」冷哼一聲,不屑寫在臉上。

  「幸好當年我們家收養的女孩是依依,不是你,否則我父母親恐怕要大大難過,盡心盡力栽培帶大的女孩,不但傷透父母的心,還決裂得這麼徹底。曾家都沒本事要求你回饋恩情了,我區區一套衣服算得了什麼?」他是自嘲也是諷刺。

  「你對曾家瞭解多少?你自認對我說這篇我會聽進去多少?」盈心反問他。

  「你想知道我對曾家瞭解多少,好!我告訴你。」他把車子停在公園旁側,專心面對她說話。

  「我知道你貪慕虛榮,羨慕私校同學的高級享受;我知道你看不起曾家門風,寧願出賣身體換取名牌商品;我知道你不介意被性虐待,只要有好價錢可以談;我知道你經常惹麻煩,讓你的養父心驚膽顫,只要一有陌生人敲門,就以為警察上門;我還知道你高中畢業就急著脫離曾家想獨立。

  「知道嗎?我多難以相信,那個和我聊了三個多鐘頭的女孩竟是個援交女!我只能說,你隱瞞的功夫真高竿,連我都被你欺騙過去。」

  在他第二次上曾家時,他身上帶一筆錢,一方面想再探探盈心的下落,一方面打算資助曾家的生活,沒想到,他到的時候人去樓空,再也找不到曾家人。

  他的話聽進耳裡,盈心氣得全身顫慄,她抖得厲害,恨漫過全身。

  謊言、謊言,她到底欠下曾家多少,他們要這樣譭謗她?

  天啊!地啊!你們還有沒有公理?

  當她忍受著強烈痛苦只求保住清白時,天在哪裡?在哪裡!?在她幾次想以死結束一切時,神又哪裡?她靠著自己活下來了,卻還要承受一篇篇的譭謗謊言和輕視!

  打開車門,她衝進雨裡,寒冷的春雨夾帶著過境冷鋒。三月了呢!怎麼天地還是一片哀戚,是不是就像她的生命,不管她走得多麼努力認真,都走不出黑暗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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